范峻茂說道:“合情合理。”
相較于五岳神君和數量不少的山君,還有三位“外人”。
齊渡的三位水神,長春侯楊花,淋漓伯曹涌,還有新任錢塘長岑文倩。
晉青臉色微變,一雙金色眼眸光彩流溢,突然說道:“不好,鬼物打造出了一座古怪拱橋。”
其余四尊神君也都已經察覺到這種異象,立即同時敕令轄境內的所有文武廟、城隍廟,封禁陰冥道路,巡視黃泉關隘。
與此同時,霎時間北岳地界,便響起書院、學塾的瑯瑯書聲。越來越響亮,如雷滾動。
中岳那邊亦有各種號子響起,好像積累了數千年的生民勞作,有那纖夫于棧道拖拽大船,入山采石的鄉土歌謠,此起彼伏。
東岳那邊,鐵甲錚錚,馬蹄陣陣,仿佛有數千萬計的將卒,集結列陣在一座廣袤沙場上。
西岳,如有旗幟在勁風中獵獵作響的聲音,漸漸的,號角聲悠揚響起,伴以急促擂鼓聲。
一條大瀆變作金色,宛如一條金色綢緞飄蕩在空中。
大瀆南方,仿佛下起了一場漫天大雪,雪花俱是在無數青山墳塋焚燒過的紙錢。既有嗚咽的心聲,也有各種與祖輩祈福的心聲。
在那之后,便是一襲青衫武道下高山,僭越的拱橋當場破碎,鬼物不得不避退。
這些寶瓶洲山水正神,皆是錯愕不已,即便真是純粹武夫止境的神到一層,就可以擁有這等浩蕩百川流的拳罡?
晉青松了口氣,差點就鬧了個天大笑話,這跟大驪朝廷事后是否追究,沒有關系,如果他們獲封神號之后,遵旨聽宣的第一件事,就是讓一頭鬼物遁走,成功逃離寶瓶洲?
雖然極為好奇陳平安是如何做到的,但是沒有任何一位山水神靈開口詢問此事,哪怕是一向不把山水官場當回事的范峻茂,同樣沒有就這件事議論半句。陳平安當不當大驪國師,畢竟還是兩樣的。
今天慶典之前,準確說來是陳平安落座那把御書房椅子之前,補缺桐葉洲地利,去東岳山門請見蒙嶸,是陳劍仙有求于人,蒙嶸不想見就可以不見。那么如今再有類似的事情,就成了陳國師親自下旨,不是蒙嶸想不遵旨就可以不遵旨的。
岑文倩不斷密令錢塘江水域官吏,與文武廟城隍廟仔細巡查轄境之內的那幾條陰冥道路,到底有無出現岔路,必須仔細盤查,嚴加封鎖。
大瀆長春侯楊花顯得更加游刃有余,以心聲笑道:“別說是你這位新任錢塘長,其實我和淋漓伯也是第一次與五岳聯手結陣。”
曹涌點點頭,微笑道:“都是大姑娘坐花橋頭一遭。”
楊花也懶得跟這位大瀆同僚計較那點葷話。
她剛剛跟大驪太后娘娘劃清界線,以后做事終于不再有任何束縛,心情極佳。
楊花以心聲提醒一句岑文倩:“錢塘江水性宛如學道人之天性,不要想著以強硬手段將其徹底改變,既要約束,也要順勢,此間分寸掌握,必須悉心揣摩。”
岑文倩點頭道:“我已經將錢塘江所有支流都已經實地勘驗、溯源過了,回頭還要與長春侯、淋漓伯請教一些問題。”
楊花點點頭,曹涌說歡迎至極。
陳國師和那頭鬼物各自施展的天地禁制,實在太多,使得戰場具體情形,山水正神們依舊只能看個大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