剎那之間,她滿臉淚水,癡癡望向大殿門外那邊的一位纖細身影,“公主殿下,真是你么。”
當年她起兵造反,可不就是為了曾經有恩于己的公主殿下報仇嗎?
原來是跟隨陳清流一起來到玉霄宮的王朱,她瞪眼道:“都過去三千年了,怎么做事情還是這么顧頭不顧腚的,休要胡鬧,將皮囊歸還原主,真身立即隨我返回水府!”
那女子破涕而笑,“好!”
她一步來到王朱身邊,輕輕抱住她,喃喃道:“公主殿下受委屈了。”
王朱身體僵硬,猶豫片刻,還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頭。
韓夫子笑了笑,與劉叉說道:“君子一言駟馬難追。”
劉叉板著臉說道:“好說。”
韓夫子到了京城的城頭,來到摔著兩只雪白袖子的俊美少年身邊。
白衣少年好像在自言自語,“昔年文圣一脈幾位同門師兄弟,聚在一起評點圣賢文章,各有各的喜好。”
“憧憬江湖的少年說,韓夫子行文氣盛,鋒芒畢露,豪雄無匹,若掀雷抉電,仿佛武學宗師遞拳于文壇,悍將沖殺于士林,自然勢如破竹,所向披靡,宛若兒戲也。”
“扣扣搜搜的賬房先生說,我如果替韓夫子作夫子自道一番,大概是‘文章一事,終究小道’,后世讀史書者、翻書之人莫要被神神奇奇迷了眼,辜負了良苦用心。”
“傻大個說,有繼承和整理儒家道統之功,當個文廟副教主,綽綽有余,就是對佛家的看法,有失偏頗,惜未能見著龍象使然。”
“當大師兄的說,吾心求大道久矣。道在直言,在選材,不在篇章炫目。在經濟,在武功,不在獨善其身。在誠心,在當代在千秋。”
“多年之后,小師弟與得意學生說,三歲而孤,相信讀書求學之路會很辛苦。”
聽到這里,韓夫子撫掌而笑,“說得真他媽的好!”
山頂,玉霄宮外,恢復自由身的殷霓目送他們下山,她身邊還有神態悠閑的陳清流。
山路上,劉叉直接問道:“怎么扛過去的?”
陳平安毫不掩飾道:“陳清流遞劍問道之外,還有禮圣和劉饗聯手,啟用了浩然天下的九座雄鎮樓。”
劉叉點頭道:“當得起。”
陳平安也不詢問劉叉為何能夠離開文廟,又或者是劉叉與韓老夫子有什么君子之約,只是說道:“我知道幾個好釣點。”
劉叉剛想點頭,卻聽到對方又補了一句很多余的話語,“保證釣技再差,都有魚獲。”
明月光如水,下山如蹚水,王朱安蹩腳慰了她幾句,她只是哭哭笑笑,自說自話,王朱便有些煩她了,可她還是纏著王朱問這問那,惱得王朱讓她回玉霄宮去。她卻提議大伙兒不如一起喝頓酒吧,她請客。王朱瞥了眼雙手籠袖的男人,他卻是詢問劉叉意下如何,劉叉說隨便挑個路邊酒鋪就行,王朱便讓她這位東道主帶路,問她有錢么你,她卻說請客歸請客,跟結賬不結賬是兩回事,大不了記在殷霓賬上。劉叉竟然點頭,說這樣的酒水喝著才有滋味。陳平安說自己有個化名叫曹沫,不怕丟臉。王朱白眼,說她請客我結賬。說公主殿下真好,一如當年,氣得王朱趕緊讓她一邊涼快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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