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正云撫須而笑,生怕弟子們不曉得曹沫這番言語的分量,老人代為解釋道:“我聽說過那位渠帥,早年這位武學宗師,好像曾與無敵神拳幫的赫連仙子一起在陪都地界,贏得偌大名聲,至于永泰縣的韓縣令,你們別被‘縣令’頭銜給糊弄了,大驪京城的縣令,擱在藩屬國,不比一部尚書差了。曹老弟,人緣夠好,關系夠硬!”
虎頭虎腦的少年抬杠道:“曹大宗師武功蓋世,多遠瞧見的這些江湖大佬、官老爺?也是百丈之外吧?”
果不其然,那曹沫一時語噎,好像被當場拆穿了謊言,臉色有幾分不自在。
除了她,其余弟子們哄然大笑。老人趕忙訓斥他們不得無禮,致歉道:“管教不嚴,曹沫老弟別放心上。”
曹沫點點頭,笑道:“若是與小輩們計較個什么,便是我這個當長輩的,胸襟不夠寬宏了。”
洪正云與曹沫聊過兩次,曉得這位自稱喜好浪跡天涯的草莽武夫,是極通人情且極有才情的,三教百家學問都懂一點,一洲風土人情了然于心,了不得。什么四境武夫?至少是五境起步!
老人揮揮手,讓他們散去各自修行,獨獨留下了最有希望、或者說是唯一有希望躋身中五境的女弟子,趙酈。
洪正云輕聲問道:“曹沫老弟,真能幫鏢局與永泰縣的韓縣令搭上線?”
他反問一句,“鏢局可是正經營生?”
洪正云啞然失笑,緩緩說道:“咱們小門小派的,哪有走偏門的膽子和路數。”
陳平安笑道:“我倒是知道京畿之地有處荒廢的洞府,名為青玄洞,久無主人,你們為何不干脆搬去那邊開山立派?”
洪正云無奈道:“我雖然不曾聽說青玄洞,但是大驪京畿之地的荒廢道場,哪里輪得到我們去入主其中,定然是朝廷暗中盯死了的一塊風水寶地。”
陳平安點點頭,“是我疏忽,想當然了。”
洪正云欲言又止。
趙酈柔聲道:“曹宗師,師父的意思,是想要詢問你有無山上的朋友,能夠將我引薦去別處仙府拜師修道,我卻是不愿如此。”
洪正云老臉一紅。
陳平安問道:“我若是夸下海口,說能夠將你帶去長春宮從頭修道,洪老哥點不點頭,你肯不肯去?”
趙酈驀然紅臉,咬了咬嘴唇,扭轉腰肢姍姍離去,撂下一句“登徒子!”
饒是陳平安都有些疑惑,我都說了是有個“夸下海口”的前提,是想要看看洪正云和趙酈如何看待修道,問題是怎么就與登徒子搭上關系的?
洪正云忍住笑,“曹老弟啊,牛皮吹大了,趙酈誤會你是居心叵測,騙她下山去什么長春宮,在那游山玩水的道路途中,嗯?”
陳平安忍俊不禁,也懶得解釋什么,“洪老哥,他們不理解,有些誤會,相信你該知道我來這邊,絕對沒有什么非分之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