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湖小聲問道:“國師,酒水需要對半分嗎?”
陳平安疑惑道:“董侍郎是戶部出身?”
董湖笑過之后,不由得惋惜道:“可惜了沐言。”
陳平安說道:“沐言和魏磊之流,都沒什么值得可惜的。”
就在此時,一艘符舟急急掠空而至,它剛要繼續靠近這支大驪軍方船隊,便有十數道劍光、符箓寶光照耀在那艘符舟之上。
還有幾架墨家秘制的床子弩,已經悄悄對準了這艘符舟,在戰場上專門針對現出龐然真身的地仙妖族。一枝枝銘刻有繁瑣云篆的箭矢粗如青壯胳膊,一句“勢若飛劍”,絕非溢美之詞。除了耗費天材地寶極多導致造價昂貴,沒有任何缺點。
當然清楚大驪軍方渡船的厲害,對方匆忙停下符舟,一位面如冠玉的背劍青年站在船頭,拱手抱拳,朗聲問道:“陳國師可在船上?!”
更遠處,還有幾位女修騎乘通體雪白的仙鶴,不忘用仙法拘了云海跟隨她們,用以遮掩身形,她們萬分期待,望向這邊的動靜。
船隊不予理睬。
那艘符舟只好繼續跟上,倒是知道保持一段距離。
董湖伸手遮在眉間,瞪大眼睛望去,這是?
符舟那位青年不肯死心,開始自報名號,“晚輩燕祐,來自紫煙河金蘆府,習武有成,想要跟陳國師請教,懇請國師撥冗一見,不吝賜教。”
董湖給逗樂了,笑道:“年輕人好狂的口氣,這是要名不要命了?”
紫煙河金蘆府這座不大的道場,在寶瓶洲的山上勢力屬于二流墊底,不過極其擅長籠絡關系,祖師出游或是弟子歷練,最喜歡拉幫結派。之前相鄰幾個山上世交的道場,一元嬰外加三位金丹,在當年確實是一股不容小覷的頂尖勢力了,故而連大驪宋氏極為信賴倚重的長春宮都不放在眼里的。如果老侍郎沒有記錯的話,紫煙河的金關祖師,曾經在阮圣人手上吃過大苦頭的,至今未能出關。就這么不長記性?
大驪禮部之所以跟兵部同列,地位高于其余四部,很大程度上在于禮部還管著一國的山上仙府,此外封正山水神靈一事,也是禮部職責,所以董湖在寶瓶洲,還是很有威望的。董湖只是有些納悶,武夫燕祐?怎么完全沒聽說過紫煙河有這么一號人物?
陳平安笑著解釋道:“是個剛剛破境的金身境武夫。”
董湖啞然失笑,“金身境?打幾個董湖是沒什么問題,跟國師切問拳哪門子切磋?”
求名求財走捷徑,老侍郎都能理解,但是犯不著搭上半條命吧。
不過紫煙河能夠冒出一個年紀輕輕的金身境武夫,確實出人意料。
董湖瞇起眼,抬臂伸手,喊來一位渡船邊軍校尉。這位風雪廟出身、從大驪隨軍修士做到校尉的兵家修士,走到老侍郎身邊。
董湖說道:“周貢,查查看,對方怎么能夠這么準時攔截我們渡船的,問燕祐問不清楚,就去問金關祖師,如果再問不清楚,就將那幾位女修所在門派的祖師堂一起仔細問上一問。回頭將詳細口供,抄錄三份,分別遞給禮部山水司、刑部勘磨司和披云山巡檢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