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斂和賈老神仙還要留在山中。
有情人終成眷屬,花好月圓人長壽,學書學劍學道,賺錢賺名賺功德,相信人間會百花齊放的。
陳平安先送寧姚去了寶瓶洲天幕,目送她返回五彩天下。之后帶著幾個學生弟子去了國師府。
曹晴朗還是跟林守一討論學問,郭竹酒跟裴錢繼續逛京城廟會去了。
陳平安坐在書桌旁,揉著眉頭,讓容魚幫忙端來一杯熱茶,再喊來新任文秘書郎的荀趣,詢問跟百花福地合作打造百花之瀆一事的進展。
曹耕心來到國師府訴苦,手里拿著一大摞書信,說這兩天與他求情的說理的講功勞擺譜的,愁死個人,曹侍郎癱坐在椅子上,晃著那只紫皮酒葫蘆,舔著臉詢問國師府有酒嗎?容魚只好拿來一壇長春釀,曹耕心揭了泥封,往葫蘆里倒滿。
陳平安說道:“陪都那邊的吏部尚書已經辭官了,你要不去洛京那邊躲躲?這類平調,廷議不成問題。周海鏡和改艷她們不是想要創辦第二座仙家客棧嗎,剛好可以擔任你的秘密扈從。如果還嫌不夠,我可以再給你加派一個明面上的侍衛。”
曹耕心問道:“那韋諒怎么辦?他當了好多年的吏部左侍郎了。”
陳平安說道:“他,還有禮部魏禮,兵部劉洵美,差不多二十幾號人物,近期都會從陪都調入京城。”
曹耕心想了想,“那就這么辦,哪怕品秩一樣,被人喊尚書大人總比喊侍郎更風光。對了,國師,所謂的明面侍衛,到底是何方神圣?能不能打?”
大驪陪都官場,說是人才濟濟,不夸張。關鍵是洛京那邊,大驪本土人氏的官員反而是少數。
陳平安笑道:“湊合吧。一個剛剛從牢獄里邊撈出來的妖族武夫,名為兆鸞,遠游境瓶頸,修養幾天,說不定你們還沒有走到洛京,他就是山巔境了,放在國師府用處不大,浪費了。只不過你要小心點,兆鸞城府重,腦子好,不好糊弄的。”
曹耕心說道:“這廝會不會失心瘋了暴起殺人?”
陳平安說道:“說不準,所以讓你自己酌情考慮,帶不帶去洛京都隨你。”
曹耕心猶豫再三,嘿了一聲,拿定主意,“還是帶上吧,帶一二豪橫惡奴去了街上,游手好閑,調戲良家,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紈绔生涯。到了洛京,離開官衙微服私訪,在酒樓或是通衢大街,與那不長眼的同道中人起了爭執,各自比拼家世背景,我也不著急亮出身份,等他們問我曉不曉得他們爹是誰,我再問他們知不知道本官是誰?!嘖嘖,只是想一想就美。”
陳平安賞了一個字,“滾。”
曹耕心拿起花幾上邊的長春釀,仰頭喝了幾滴,沿著抄手游廊,晃蕩去了國師府灶房那邊,與一位閑暇時坐在桌旁發呆的廚娘道謝之外,說自己要去洛京了。放棄了恢復櫻桃青衣身份的廚娘于磬,她被這位滿臉依依不舍神色的侍郎大人給說得一頭霧水,與我說不著這個吧?
容魚站在不遠處,身邊站著兆鸞和鐵棗。她笑著提醒道:“曹侍郎,周海鏡幾個已經在葛嶺所在道院,等你商量洛京之行事宜了。”
曹耕心神色如常,實則頭疼不已,叔叔曹枰的那番言語,讓他心有余悸。
看著那位相貌清癯的長髯老者,曹耕心疑惑道:“這位老先生是?”
容魚笑瞇瞇道:“化名鐵棗,元嬰境鬼物。國師說買一送一,曹侍郎賺大發了。”
曹耕心苦笑道:“好說。”
————
就在齊云山地界的縣城,其實還有一位本該去猶夷峰道賀卻臨時變卦的女子,她在這邊自怨自艾,在酒樓點了幾份當地的特色美食,離著龍泉劍宗的祖山已經算是只差幾步路了,可她終究是沒有膽氣去見阮師,去見現任宗主劉羨陽,尤其是徐師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