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含靈作為盟主,更是被譽為山上的君王,山中的宰相。
只是等到后來新建的青萍劍宗,拉上玉圭宗和大泉王朝,決定要開鑿一條嶄新大瀆,并且很快在云巖國建造出一座臨時祖師堂,除了仙師,還有各國皇帝或是戶部尚書,他們每天議事,幾乎從來不談什么道義、大勢,談來談去,就是一個最實在的字眼,錢!
使得桃葉之盟就成了一樁漸無消息無后文的趣聞和笑談。他們也就理解了為何杜含靈的閉關多年。出山做什么?是主動去云巖國,說貧道也愿意略盡綿薄之力,共襄盛舉?還是去蜃景城與姚氏女帝掰扯幾句,為何背棄盟約,莫非市井坊間的傳聞都是真的,你與那姓陳的?
杜含靈喟然嘆息道:“好個劍仙徐君。”
金甲洲劍修徐獬,說好聽點,是一介散仙,說難聽的就是山澤野修,始終沒有譜牒身份。
徐獬微笑道:“山上給的虛名。”
之前他參加青萍劍宗慶典,受人之托,幫忙盯著杜含靈。
徐獬既然答應了此事,總要不能出了紕漏。畢竟徐獬最痛恨的,就是勾結蠻荒之輩。
只不過除了這個緣由,徐獬愿意攬過這檔子事,還有一些內幕,跟流霞洲斜封宮、遺跡邙山都有些淵源。準確說來,徐獬真正的登山領路人,便是那位道號清廟、名為周頌的女鬼前輩。此外徐獬還是二十二人之一,亦是半個師父的周頌暗中授意為之。
杜含靈疑惑道:“堂堂徐君,是如何能夠被外人說服,空耗光陰,長久盯著一個無仇無怨的陌生人?”
徐獬更加疑惑道:“都死到臨頭了,還計較這些瑣碎事?”
杜含靈皺眉問道:“什么?!”
徐獬笑道:“陳平安說把你帶去文廟功德林,那是他的說法,我自有看法。”
徐獬耐著性子,像是就當與死人多解釋一句,“我的見解就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放。”
杜含靈再不廢話半句,施展出拿手神通,遠遁離城。
只是不管杜含靈如何道法花俏,使出渾身解數,徐獬只是如影隨形,也不著急遞劍,甚至故意用眼神示意杜含靈,你不妨以凡俗性命要挾我徐某人。
杜含靈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,與此同時,嘗試著暗中啟動一座山水大陣。
那徐獬聽了,只是神色如常,反而笑道:“我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,卻是不愿和死人生氣的。”
任由杜含靈開啟了那座以金頂觀作為中樞的山水陣法,小半座桐葉洲的山水氣運、天地靈氣都被攪動得風卷云涌,異象橫生,這便是杜含靈壓箱底的自保之術。
惹惱了道爺,就讓桐葉洲千萬凡俗一起陪葬!
徐獬只是一劍便斬掉了杜含靈與大陣的大道牽引,輕描淡寫,刀切豆腐一般。
再隨手一劍削掉了杜含靈的腦袋。
一顆高高躍起的頭顱,杜含靈面如死灰,神色悲苦,“徐獬,你何時躋身的飛升?!”
甚至沒有祭出本命飛劍的徐獬,手腕擰轉,抖了個劍花,微笑道:“我輩劍修仰觀天地通,總要有些心得體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