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在蠻荒天干,她也是個極為兇悍的存在。
秋云心中最早的道侶人選,其實是這個道號春宵的子午夢,不過這種選擇,完全與情愛無關。
隨意瞥了那邊一眼,周清高不覺奇怪,夾了一筷子自己親手腌制的雪里蕻,細細嚼著,說道:“多半是精通卜算的瀲滟神識敏銳,早早察覺到了殺機,必須行此自救之舉。與其被我們找上門去打殺了她,還不如自投羅網,尋求一線生機。”
金丹笑道:“瀲滟姐姐,一向對鄭先生傾心仰慕,由衷視為與文海周密同等的‘三千年一出’的豪杰。只是男怕入錯行,女怕嫁錯郎,她也不敢擅自去浩然投靠白帝城,畢竟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,要比我們九個加在一起都要多。她的一舉一動,都是需要跟斐然報備、被晷刻監視的。”
來到酒鋪這邊,瀲滟施了個萬福,“見過鄭先生。”
鄭居中說道:“提條件。”
瀲滟毫不猶豫說道:“我想要替換掉兩個,讓金丹退出天干,再殺掉最為廢物的玉璞,有勞鄭先生換兩位補缺。”
金丹大為訝異。
那玉璞更是當場傻眼,趕忙解釋道:“我只是擅長藏私,不是什么廢物!論真實戰力,我必然在前五之列!”
瀲滟淡然道:“這不是廢物是什么?”
綬臣與周清高相視一笑。
流白幽幽嘆息一聲,果然都在鄭先生的預料之中。
金丹神采奕奕,微笑道:“我也不必退出了,瀲滟姐姐,我愿意跟秋云,還有你們并肩作戰,一起登頂蠻荒。”
流白低頭抿了一口酒水,又被猜中了。
玉璞只得與那鄭居中說道:“鄭城主,我的行事風格,也算是貨真價實的魔道中人啊。”
鄭居中朝他端起酒碗,笑道:“好說。”
周清高笑道:“玉璞,你連正道都搞不清楚,何談魔道中人。你要是有什么獨到見解,我可以幫你與鄭先生求個情。”
玉璞猶不甘心,作勢要爭辯幾句,只是虛晃一槍,身形已經瞬間消逝不見,這次是真的不敢藏私了,縮地法,伸手掬的是光陰流水,化作一艘縹緲渡船,帶他溯源一段,逆流而上……與此同時,更是手段神通迭出,一拍腰間符箓寶袋,如有青黃兩色的萬千鳥雀振翅高飛,遮天蔽日,竟是銜接青天黃土,自成天地,憑此遮掩氣息,欲想遁入一處世外的桃花源道場。
任他手段再多,只是被一條如龍脈蜿蜒而至的凌厲劍光給斬成兩截,當場分尸。
瀲滟嘴唇微動,言出法隨,已經將其除名。
綬臣收劍歸鞘,再伸手一探,從光陰漩渦當中撿取了那只符箓袋子,丟給負責補缺的周清高。
周清高伸手指了指,說道:“瀲滟,將那子午夢也一并除名,暫時由我們這位龍伯道友補上。”
眾人此刻才意識到蕭愻酒桌那邊,一個端碗卻不肯上桌喝酒的修士,這會兒蹲在地上,就是道號龍伯的那位?
周清高解釋道:“龍伯道友雖然現在還只是金丹境,但是道力不弱,肉眼可見的前途無量,放心,絕不會拖我們后腿的。”
那家伙背對著眾人端著酒碗,縮了縮脖子,很想說一句,我不配,當不起。
蕭愻滿臉譏諷,“龍伯道友,你膽子這么小,境界這么低,怎么有臉跟在鄭先生身邊的?”
柴伯符一顆道心,早已磨礪得堅若磐石,輕聲嘀咕道:“靠臉皮厚,還能如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