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后一把把“飛劍”,被拳意牽引,劍光作一線,筆直而去。
武夫手段,卻有那份“飛劍千里斬頭顱”的精彩神意。
莽道人震驚道:“金爺,隱官這是什么手法?可還在武道范疇之內?還是打紅了眼便……作弊,用上了劍仙手段?”
他并非劍修,佩劍只是裝飾,否則被人隨便取走長劍,不得拼命?至少也該大罵幾句,腹誹一番。
金鯉顯然見解更高明,說道:“就是純粹的武夫手段,沒有施展任何術法神通。”
莽道人愈發好奇問道:“金爺,隱官這一手,相當于劍修啥境界的傾力一劍?仙人?總不能是飛升吧?”
金鯉懶洋洋笑道:“不好說,我也好奇,不如你去以肉身扛上一記飛劍,便知強弱。”
莽道人笑容尷尬,“犯不著,真心犯不著。反正金爺與他是好友,回頭找機會一問便知。”
一聽“好友”就別扭,金鯉沒好氣道:“好友?真是什么好友,我與這位陳國師會有那場殺機四伏的問答?答錯了,你看他會不會登上車輦,順手摘掉我的頭顱。這會兒你就該捧著我的腦袋,哇哇大哭了。”
金鯉將作為卷簾鉤桿的珊瑚枝擱放在案幾上邊,重新放下了碧紗簾幕。
莽道人小聲道:“屬下肩上扛著的這顆腦袋,只會比金爺先滾落在地。”
金鯉氣笑道:“借你吉言啊。”
莽道人連忙揮揮手,“金爺,正值大好時節,正是道心振奮、大展拳腳的關頭,咱倆都不說晦氣話。”
隱官,陳先生,陳劍仙,陳國師……不同的稱呼,大概就意味著不同的心態。
比如北俱蘆洲已經去過劍氣長城和遺憾未曾去過劍氣長城的劍修,對上陳平安,都會喊隱官。
此外浩然天下本土妖族出身,不也習慣一口一個隱官?至于蠻荒,大概不用懷疑,如今名氣最大的,甚至不是天下共主斐然,不是那些新舊王座大妖,而是這位“看門”的末代隱官。
說起來只是見了那位隱官一面,莽道人如同劫后余生,感慨不已,“走了條斷頭路的武夫,也能如此玄玄通神嗎?”
金鯉笑道:“不然你以為?”
莽道人重新駕馭起那朵兜羅綿的云彩,畢恭畢敬立于車輦一旁,至于那把佩劍,就當贈禮。暫什么借?跟曹慈對上,就算“上霄”這等半仙兵品秩的利器,淬煉得再是堅韌,恐怕都難逃折斷崩碎的下場吧。罷了罷了,都是身外物,何況等到將來這場問拳天下盡知了,在酒宴上,自己也好與新朋舊友們詢問一句,你們可曾知曉,當時隱官手持長劍,是與誰借的?
莽道人一想到這個,便忍不住笑呵呵出聲,以掌心拍了拍腰間那把空了的劍鞘,不曾辱沒了你。
車輦另一邊,也有一雙璧人似的少年少女,隨駕出巡。
金鯉說道:“玉國,青虬,你們師徒倆來輦上閑聊幾句。”
發髻作珥蛇狀,道號玉國的“少年”,實則道齡已經六百載,他是莽道人的小弟子,前邊還有十幾個師兄師姐,卻是他收了唯一一位弟子,為她賜下道號“青虬”,成為了莽道人唯一的徒孫。
好一位碧海水國路,白皙少年人。翩翩佳公子,艷于十五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