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鯉出門之前,詢問公主殿下如何處置,自己需不需要近水樓臺先得月,將其帶回水府?省得那些聞訊趕來的修道之人勾心斗角,說不定就要打打殺殺,一個個把腦漿子都打得到處飛濺。
王朱只說這種神物,從古至今有緣者得,我們水府不用爭奪重寶,秘密派遣供奉暗中監督,擔任水府官吏的,誰敢擅自謀求此物,不惜壞了外鄉修士的性命,斬立決便是了。
金鯉是見過大世面的,倒也不至于痛心疾首,只說公主殿下大義之類的,溜須拍馬一通。
王朱最后還補了幾句,“若是地仙之流得寶,水府就禮送出境。”
“如果是大修士強取豪奪,濫殺一通,你先出手攔阻他們離境,再與我知會一聲。”
“地仙之下,無論譜牒還是野修,允許他們在東海水域隱匿一段歲月,在這期間,他們若是無緣無故暴斃了,我也不找別人問責,就找你。”
金鯉笑問一句,“如果他們愿意主動將這件神兵賣于咱們水府,換取一大筆神仙錢或是幾部珍貴道書呢?”
王朱淡然道:“那就花重金買下啊,你有什么可含糊的。若是他們擔心出現什么意外,錢貨兩訖之后,懷疑水府心存歹念,暗中調動‘野修’去將他們給殺人越貨劫財了,到頭來水府再‘秉公行事’,為他們報仇之類的。你可以直接封官賞爵,給他們一個中土文廟都認可的水府官身,就算他們信不過你我,總可以相信如今儒家和文廟的手段。”
金鯉聞言贊嘆不已,“公主殿下愈發老道了。”
王朱譏笑道:“我被困鐵鎖井多年,所見人心何嘗少了。只是當年懶得動腦子做事情罷了。”
當時金鯉裝模作樣在那兒傷心傷肺道:“是極是極,公主殿下偏居一隅,受苦了。”
王朱雙手籠袖,打了個哈欠,呵,拙劣的演技。
此時,剛好有宮女前來稟報,說有一位客人登門求見,是那桐葉洲青萍劍宗的供奉裘瀆。
若是早年的脾氣,王朱就讓她這種陸地龍宮舊屬趕緊滾蛋了。
王朱讓宮女去領著裘瀆來這邊見上一面。身份懸殊,敘舊無意思,說些新鮮事,總是可以的。
老嫗裘瀆,私自來這邊覲見東海水君,是為了求一個未來桐葉洲大瀆走水的珍貴名額。
大瀆通海,水君王朱說要讓誰走水,或者不讓誰走水!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情?
王朱立即來了興致,神色玩味,戲謔問道:“你是在那青萍劍宗祖師堂有座位的供奉,這種事,不求他,反來求我?”
裘瀆輕聲道:“陳山主行事公道,一向光明磊落,皆以大局為重,定然不肯假公濟私,壞了規矩。”
王朱看了老嫗片刻,只是不言語。
裘瀆背脊發寒,他們這些蛟龍之屬根腳的道人,面對真龍王朱,便是如此境地了,半點豪氣不得。
王朱冷笑道:“你沒有膽子跟我談什么買賣。說吧,是誰替你出的餿主意,崔東山?”
裘瀆想起崔宗主那句“若被當場揭穿、賣了宗主便是”的……錦囊妙計。
老嫗硬著頭皮點頭道:“確實是崔宗主的授意,老婢才敢來此覲見水君,說這些不討喜的胡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