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制不得不以心聲詢問一事,“柔荑道友,當真無法推衍?”
雖說尚未傷及大道根本,折損道行些許罷了,但是王制
女冠無奈道:“此事不是早就驗證過了,近期算誰都別算他陳平安,注定徒勞,算不準的。”
王制伸手一抓,重新凝出一桿嶄新鐵槍作為兵器,他再深呼吸一口氣,四周霎時間白霧蒙蒙,地上那些鮮血,殘肢斷骸,還有被兵戈氣攪碎的遺留魂魄……若是落在修道有成的望氣士眼中,便是瞬間化作了一堆香灰。
女冠試探性問道:“不如就選他?反正這位隱官也當得起一份十四境的待遇。”
停頓片刻,她斬釘截鐵道:“綽綽有余了!”
王制惱火道:“不是他不夠格,而是他一向賊滑,難殺得很!萬一謀劃落空,誰來擔責?”
女冠啞然。
是啊,對方都能活著離開劍氣長城,能從那場與文海周密硬碰硬的天地通活下來,誰敢說一定能殺他?
演算推衍一道,最怕什么?最怕算到十四境。
只說登天離去、占據一座新天庭的周密,蠻荒之外,越是道力高深的大修士,越不敢直呼其名。
禁忌重重,提都不敢提他的名字,更何談推算其命理?
學道人皆言人算不如天算,修道之士豈敢算那“天”?
例如先前白玉京一大撥道官聯手,合力推衍那位言語無忌的外鄉訪客,結果不就著了道?
這就是在天在地各自“半個一”的不講理之處。
當然,等到天地通結束,什么一,半個一,都已是過眼云煙。
不知多少人心有嘆息,不知多少人失魂落魄,不知多少人暗自僥幸,不知多少人全然無所謂。
好像享受了一場“犧牲”,王制一身道氣暴漲,渾身金光流溢,襯托得那副甲胄愈發光耀華美。
他后撤一步,雙手握刀狀。
凝聚道氣化形一柄斬馬刀。
遠處,陳平安搖搖頭,“食氣者神明而壽。那么食‘食氣者’又是個什么東西?”
始終站在原地,看樣子是要掂量掂量這位新王座的“刀法”造詣。
陳平安隨意抖出一圈槍花,譏笑道:“學鄭居中不成,就轉去學周密?還是不成,就求個小白澤的綽號?”
王制在戰場之上拉伸出一條金線,轉瞬間欺身而近,陳平安好像選擇了一種最不明智的格擋姿勢,橫槍在身前,被一刀砍中槍身中段,連人帶槍一并被崩射出去,巨大的斬馬刀順勢在空地上斬落,半扇形刀光在地面蔓延出去數百丈。陳平安在后方飄然落定,雙手虛握,一桿槍身急劇翻滾,再單手攥住,槍尖和槍尾嗡嗡作響,迅速趨于平靜。
一招得手,搶占了先機,王制得勢不饒人,身形快過縮地符,一刀橫掃,就要截斷一襲青衫腰部。
鐵槍一點王制頭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