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怪九真仙館的練氣士,會被許多山水邸報譽為山中幽人,由于九真仙館栽種有許多古梅,山中多蘭花,所以男子練氣士也經常被稱呼為梅仙,女子被稱為蘭師。
陳平安瞥了眼河面上的陰兵沖殺。
陰神遠游,有些羨慕。
陳平安心中默念一聲,“花再開。”
八十一位青衫客,人人一分為三。
以一條大河作為戰場,兩軍對壘,只不過雙方有些兵力懸殊。
鴛鴦渚岸邊,距離那位青衫劍仙不遠處,流霞洲仙人芹藻在內三位山上大修士并肩而立。
說實話,對方現身此地,三人都吃驚不小,芹藻率先移步,選擇遠離那人十數丈。
芹藻此刻看了眼那個神出鬼沒的青衫劍仙,以心聲與身邊兩位朋友笑道:“這一架,打得云杪都要肉疼不已。”
嚴格點頭道:“此符珍貴,是要吃疼。尋常廝殺,哪怕遇到同境仙人,云杪都不至于祭出此符。”
那是一張九真仙館祖師堂供奉多年的山上大符,名為紫芝白鸞遁法符。
據說是仙館那位老祖師躋身飛升境,出關之時,符箓于仙一脈的某位道門祖師,早年登山慶賀觀禮所贈。飛升老祖身死道消之后,此符就傳承下來。
芹藻問道:“天倪道友,可曾看出這位劍仙的修行根腳?”
被稱呼為天倪的老修士搖搖頭,“看不出,只是體魄堅韌得不像話,確實難纏。”
山上修士,如果與劍修或是純粹武夫捉對廝殺,多是依憑層出不窮的術法手段,靠那水磨功夫,一點點積累優勢。
攻伐法寶,防御神通,隱匿手段,玄妙遁法,缺一不可。
陳平安轉頭望向那三人,笑道:“戲好看?”
芹藻微微一笑,只當沒聽見。
劍仙嘛,脾氣都差,不理會就是了。
不然他芹藻還要出手?兩個仙人打一個劍仙?就算贏了,傳出去也名聲不好聽,輸了更是玩完,一世英名毀于一旦。
嚴格與那位劍仙點頭致意。
不至于為了個關系平平的云杪,與這種腦子拎不清的劍仙交惡。
那個青衫劍仙的真身,依舊站在原地,抬起雙手,疊放身前,手背輕輕敲擊手心,神態顯得十分隨意。
云杪剛要再次現出法相,總不能讓那個青衫劍仙只靠一把飛劍,些許古怪分身,就能夠在與一位仙人的道法切磋當中,好似局外人作壁上觀。
云杪瞬間心弦緊繃,極快腳踩罡步。
又祭出了一件本命物至寶,是那九真仙館的一部神霄玉書。
腳踩七星,運神飛仙,同到玉京。神霄玉書,云升上景,永居紫庭。
云杪腳下河面,陣陣紫氣,浮現出一本白玉瑩然的仙家書籍,以至于附近百余丈的整條河面,瞬間下墜,往河岸兩邊涌去。
剎那之間,云杪真身,得以躋身一種玄之又玄的“水云身”境地。
一把悄無聲息的飛劍,從云杪真身脖頸一側,一穿而過。
這把軌跡詭譎的幽綠飛劍,只在云杪“水云身”的脖頸當中,拖曳出些許碧綠劍光,然后就再次消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