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杪眼眸中,心口處,各大關鍵竅穴,一把幽綠飛劍穿梭不定,很快無數條劍氣流螢,就已經徹底纏繞一尊仙人云水身。
云杪依舊不敢擅自祭出那條“五彩繩索”。
因為第一把飛劍,好似先前始終在藏拙,被劍仙心意牽引,一股精氣神倏忽暴漲,竟是直接破開了最后一道陣法。
飛劍敲擊鏡面。
先是叮咚一聲,清脆悠揚,響徹兩岸。
然后是那好像一顆釘子緩緩劃抹青石板的聲響,令人有些本能的頭皮麻煩。
云杪抬起一手,虛扶鏡面。
飛劍一撞,格外勢大力沉,以至于云杪一人一鏡,竟是在水面上直接往后滑出數丈。
云杪心中冷笑,那把飛劍下一次撞擊鏡面,鏡面出現陣陣水紋漣漪,飛劍瞬間被禁錮在鏡面水紋當中。
云杪終于祭出那條五色繩索,如古藤纏樹,將那飛劍捆住。
天下練氣士,為了克制劍修,可謂殫精竭慮,費盡了心思。
哪怕是符箓于玄,年輕時候下山游歷,也要精心煉制出幾百張瑣劍符防身,才愿意出門。
鴛鴦渚島嶼這邊,陳平安身形突然消失。
兩位仙人一位玉璞,壓力驟然一輕,身為大端王朝皇家供奉的天倪,不由得感慨道:“與劍仙待在一起,總覺得會莫名其妙挨上一劍,實在難受。”
芹藻眺望那處戰場,看熱鬧不嫌大,有些幸災樂禍,“云杪連云水身都用上了,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輪到水精境界?”
嚴格說道:“那就算結下死仇,徹底撕破臉皮了。”
天倪點頭道:“聽說九真仙館的練氣士,心眼都不大。”
嚴格笑問道:“聽誰說的?”
天倪微笑道:“阿良。”
嚴格臉色陰沉。
天倪突然說道:“鰲頭山那邊,好像有位前輩,與云杪的恩師,關系莫逆?”
芹藻笑道:“不至于鬧這么大。”
那是一位不太喜歡下山的飛升境大修士,名為南光照,道號天趣。
在山上,飛升境的朋友,往往都是飛升境。
南光照與九真仙館的那位飛升境老祖,是至交好友。
終究是在文廟地界,而且一位飛升境大修士,本就規矩重重,不會輕易出手。
而且這位中土飛升境,錯過了先前那場大戰,據說是剛好在閉關,出關才兩三年,所以這次文廟議事,與仙人芹藻一樣,都沒有被文廟邀請。但是沒有被邀請,南光照仍是悄悄乘坐渡船,一路上極其隱蔽,早早來了這邊,落腳后也深居簡出,只是在鰲頭山那邊,與相熟的老友一同看過傅噤與人下了局棋。從頭到尾,南光照都沒有參加青神山夫人、百花福地花主的酒宴,至于是同樣沒有被邀請赴宴,還是老神仙私底下婉拒了,就不得而知了。
陳平安“現身”于河上一位青衫客,笑言花落二字,原本與那陰兵迎面撞去的一位位青衫聚攏在身。
一襲青衫,腳踩水面,拉開拳架,遞出一拳,以鐵騎鑿陣式開路,問拳仙人。
仙人云杪的金甲陰神,手持白玉靈芝重重砸向那個……出拳武夫。
陳平安腳尖一點,身形一擰,躲過那金甲陰神,身后江面被白玉靈芝一砸,好像在河床處炸出一口百丈深的“水井”,水面頓時出現了一個漩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