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讓他將來該去哪里找個老先生,與那位老前輩隨便學幾手符箓手段,此人曾經游歷過驪珠洞天,待了好些年,與你爹經常喝酒。技多不壓身,有門手藝傍身,比起兜里多些銀子,總歸更安穩些……
就像家里的老人,平時絮叨的時候,煩心,真等到老人不絮叨的時候,就要傷心。
南光照此時心情,糟糕至極,就跟他那晚輩云杪看待嫡傳差不多,覺得這個云杪,真是個喪門星,惹禍精。
與那嫩道人,道理全然講不通,看對方架勢根本就是要他跌境才愿意收手,南光照只得使出壓箱底的一門神通,直接祭出了一件同樣被他煉化徹底的小洞天。
嫩道人大笑一聲,長刀歸鞘,隨手丟入袖里乾坤當中,“終于有點飛升境的氣度了!”
李槐急匆匆說道:“小心!”
嫩道人回望一眼岸邊那個儒衫年輕人,愣了愣,這孩子,還會真心在意一條看門狗的生死?圖個啥?想不通。
嫩道人搖搖頭,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。這一點,倒是與李槐差不多。也難怪他們倆湊一堆,誰都不別扭。
隨著兩位飛升境的身形消逝,鴛鴦渚剎那之間便天地清明,大日重現。
幾乎所有修士,都如釋重負,而且大部分練氣士,都在師長的護送下,匆忙御風遠離鴛鴦渚這個是非之地。
一打就是兩場架,先是一位劍仙一位仙人,再有兩位飛升境,看熱鬧也算看飽了。
何況天曉得南光照的那座小天地,會不會當場崩碎?
仙人云杪肯定是心情最沉重的那個修士。
走又不得,不遠處還有個雙手籠袖笑瞇瞇的青衫劍仙。
一直是九真仙館半張護身符的南光照,看著是不濟事了,誰能料到會蹦出個巔峰飛升境來攪局。
按照常理,飛升境中的最強者,哪個沒去文廟?南光照這種被文廟晾在一邊坐冷板凳的飛升境,本該無敵。
可那位涿鹿宋子,如今卻在文廟那邊參加議事,今天如何收場?
好些個中土大修士,境界極高,在山上揀選一處洞天福地,潛心修行,山中幽寂,證道長生,廝殺功夫,與境界并不匹配。
云杪暗中謀劃那,底氣十足,內心深處,其實就很瞧不起幾位神魂腐朽、暮氣沉沉的老飛升,千年王八萬年龜,活得久而已。
哪怕還有一把飛劍,被云杪拘押在手,陳平安反而像是捏住云杪大道命脈的那個人。
陳平安沒來由想起師兄左右的一番言語。
說那問劍,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,就是你比對手多遞出一劍。
比如一劍遞出,對方死了,問劍結束。相互出劍,最后一劍,是你遞出的,當然還是你贏。
當時陳平安剛剛一場“問劍”完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