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人齊聚陶家祖業所在的秋令山,秋令山是正陽山諸峰當中,僅次于一線峰的風水寶地,甚至要比夏遠翠的水磨峰更適宜修道練劍。
陶紫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子,許斌仙也是風流倜儻的世家子模樣,早年有一位道門女冠,云游至清風城,親自為襁褓中的許斌仙賜名,寓意極好,文武雙全山上人。
兩個同齡人站在一起,神仙眷侶,珠聯璧合,而兩人也確實即將結為山上道侶。陶紫和許斌仙如今都是龍門境,不說百年結金丹,甲子金丹都是有希望的。而且如今才三十歲出頭的兩位,還都是劍修。
白衣老猿語氣生硬,直截了當問道:“狐國失竊一事,難道就這么算了?”
真是天大的笑話,偌大一座狐國,憑空消失不說,結果這么些年,清風城依舊連誰是幕后主使,都沒能弄明白。
將來許氏與正陽山提親,清風城還拿得出什么像樣的彩禮?
難不成許氏就眼巴巴等著正陽山這邊的陪嫁嫁妝?
老祖師陶煙波拎著杯蓋,輕輕撥弄茶水霧氣,這個一向說話難聽的袁供奉,今天倒是難得說了句順耳言語。
陶煙波聽說那座狐國不翼而飛之后,甚至都有些反悔這門親事了。如果不是許渾已經躋身上五境,清風城又同樣躋身了宗字頭,秋令山與清風城早就可以陽關道獨木橋各走一邊了。可是沒了狐國的清風城,大傷元氣,陶紫嫁過去,太過委屈。
清風城也確實不像話,不然只要稍微有點線索,哪怕有只是幾個猜疑對象,以許渾的境界和清風城自身底蘊,又與大驪上柱國袁氏聯姻,再加上秋令山這邊,一座寶瓶洲,誰敢不乖乖歸還狐國?
許渾微微皺眉。
婦人笑容牽強,道:“還在查。”
白衣老猿手心抵住椅把手,“查什么查,懷疑是誰,直接找上門去,刮地三尺,不就找到了?怎么,莫不是你們清風城連個懷疑對象都沒有?”
許斌仙微笑道:“袁爺爺,我懷疑與落魄山有些關系,只是那邊有龍泉劍宗和披云山,不好鬧去。”
寶瓶洲的老字號宗門,做不出這么缺德的事情。
白衣老猿瞥了眼這個打小就喜好身穿鮮紅法袍的小崽子,冷笑道:“阮邛和魏檗,不也才是玉璞,再說了你們只是去找落魄山的麻煩,阮邛和魏檗哪怕要摻和,也有不少忌諱,落魄山又不是他們的下宗,怎么就不好鬧了,鬧到大驪朝廷那邊去,清風城不理虧。”
風雪廟魏晉,書簡湖劉老成,披云山魏檗,正陽山袁真頁。
劍仙,野修,山神,精怪。不同道路,先后躋身上五境,關鍵是這幾位,都身負一洲氣運。
陶紫笑道:“袁爺爺,清風城有他們的難處,事已至此,你就不要再傷口上撒鹽了。”
白衣老猿轉頭笑道:“臭丫頭,這還沒嫁人呢,就是潑出去的水了,讓袁爺爺傷心。”
陶紫笑瞇瞇道:“以后袁爺爺幫著搬山去往清風城,干脆就常年在那邊修行好了嘛,至于正陽山這邊,哪里需要什么護山供奉,有袁爺爺的威名在,誰敢來正陽山挑釁,那個風雷園的黃河,不也只敢在白鷺渡那么遠的地方,顯擺他那點微末劍術?都沒敢來看一眼袁爺爺呢。”
年輕女子嬌俏而笑,白衣老猿爽朗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