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有黃河問劍于白鷺渡,后有劉羨陽現身于祖山門口,都要問劍,確實鬧騰了點。
白衣老猿雙手負后,獨自走到欄桿處,瞇眼俯瞰山腳門口,小崽子還挺識趣,知道雙手奉送一顆腦袋,來為自己的慶典錦上添花,若是隨便一兩拳打殺,會不會太可惜了?
一干看戲之人眨眼功夫,就發現好戲落幕了,似乎不太像話。
一位與大驪王朝頗有淵源的老仙師,先小心翼翼醞釀措辭,然后笑道:“那無知小兒,實在井底之蛙,宗主都不用如何理會,直接趕走就是了。”
竹皇搖頭道:“此人與我們正陽山,曾經小有過節,再者此人祖上還與正陽山牽扯到一樁舊事,想必今天問劍,劉羨陽醞釀已久,很難善了。”
那位老仙師聽聞此言,立即心領神會,就不敢再當什么正陽山和龍泉劍宗的和事佬,很容易里外不是人,犯不著。
掌律晏礎略作思量,心聲問道:“山主,不如飛劍傳信庾檁,讓他立即離開雨腳峰,去領這劍?”
庾檁與那劉羨陽,雙方年紀差不多,而且都是金丹劍修。
庾檁若是輸了,不還有個對雪峰元白,晏礎對此人早就覺得礙眼至極,每次議事,只會半死不活,坐在門口當門神,元白最好是與劉羨陽在山門口搏命一場,一并死了算數,以后祖師堂還能多出一把椅子。
不過這位掌律老祖師很快就搖頭,自己否定了這個提議,改口道:“不如直接讓吳提京去,毫不拖泥帶水,幾劍完事,別耽誤了袁供奉的慶典吉時。”
山上問劍,一般就兩種情況,要么勝負立判,轉瞬間就有了結果。當年在風雪廟神仙臺,黃河對上蘇稼,就是這般場景。
不然就是雙方問劍,實力相近,本命飛劍又不存在克制一方的情形,故而極其耗費光陰,動輒劍光照耀人間,一路轉戰萬里山河,雖說前者居多,可后者也經常出現。晏礎就怕那個劉羨陽,只是為了揚名立萬而來,打贏一場就收手,而且用心險惡,故意拖延時間,說是問劍,其實就是在正陽山諸峰之間御風亂竄。
一場問劍開始之后,旁人總不能隨便打斷,當下正陽山貴客如云,難道就這么等著問劍結束?任由那個劉羨陽肆無忌憚地在自家山頭亂逛?
竹皇想了想,雖然有了決斷,依舊沒有一言堂的打算,以征詢意見的口氣,問道:“我覺得先輸一兩場,其實是沒什么問題的,龍門境劍修,金丹境,元嬰,各出一人,只要贏了最后一場就行,你們意下如何?”
晏礎皺眉不已,脫口而出道:“今天豈可輸劍,眾目睽睽之下,這會兒說不定連那北俱蘆洲和桐葉洲的修士,都在睜大眼睛瞧著咱們正陽山,能贏偏要輸,如此兒戲,咱們這些老家伙,還不得被三洲修士笑掉大牙?”
我正陽山,堂堂宗門,立身之本,一直就是冠絕一洲的群峰劍道可登天,結果在一洲矚目的關鍵時刻,被一個小崽子找上門來問劍,還要故意輸一場?你竹皇這個當宗主的,是不是腦子進水了。還是說你覺得護山供奉袁真頁的臉,不是臉?可以任由外人隨便踩在地上?再說了,那龍泉劍宗,還帶著個劍字,天曉得是不是那阮邛小肚雞腸,自己不敢來,就故意讓弟子劉羨陽來拆臺?
夏遠翠倒是覺得竹皇師侄的想法,比較穩妥,極有官場分寸,老祖師撫須而笑,沒有心聲言語,“咱們好歹給那位阮圣人留點面子。年輕人腦子拎不清,死要面子,做事情說話,難免沒個輕重,咱們這些也算是當他半個長輩的人,年輕人自己找死,總不能真的打死他。”
晏礎笑著點頭。
夏遠翠這次以心聲說道:“瓊枝峰那邊,不是有個名叫柳玉的小姑娘,前不久好像剛剛躋身了龍門境?柳玉輸了,再讓庾檁下山領劍就是了,即便兩人都輸了,也問題不大,拿下第三場就是,咱們正陽山,就當給觀禮客人們多看一兩場熱鬧。”
陶煙波有些佩服遠翠祖師的城府和心機。
先柳玉,再庾檁,都曾是在那龍州神秀山練劍多年之人,所以能算是劉羨陽的半個同門。
若是贏了,顯而易見,是正陽山劍道高出龍泉劍宗一大截。若是輸了,明眼人,都知道正陽山是待客之道,讓劉羨陽借此機會,與“同門”敘舊兩場。
雙方輸贏,其實勝負都在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