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羨陽今天來拆祖師堂,陳平安就負責“兵解”正陽山,從上到下,由內到外。
所以劉羨陽只管獨自登高,瀟灑問劍,因為有個陳平安,負責與正陽山問劍在人心。
一線峰祖師堂內,依舊只有兩人落座,很湊巧,剛好是山主與山主,宗主與宗主,玉璞境對玉璞境。
那一襲青衫喝著茶水,沒來由笑著說了句:“崩了崩了。”
竹皇微微皺眉,這廝還要裝神弄鬼?
不過沒事,登山之人劉羨陽,很快就會接不住下一劍了。
到時候再看看,你陳平安有無喝茶的閑情逸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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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陽山地界邊緣的一處小國州城,靠著仙家術法的鏡花水月,當地百姓,以及各路不入流的譜牒仙師、山澤野修,都能夠在這邊,憑借正陽山撥云峰的一件鎮山之寶,撥云鏡,遠觀慶典。
像沅州治所這樣的地方,還有三處,東南西北各一地,剛好圍繞正陽山。
南北兩國都抽調出了數支精銳邊軍,協同正陽山修士,負責當地治安。不過說到底,就只是做做樣子,不光光是正陽山劍修如云和宗門地位的如日中天,更根本的原因,是寶瓶洲一洲修士,都早已習慣了大驪鐵騎當年設置的那條嚴苛律例,稍稍犯禁,從無漏網之魚,譜牒仙師不但自己遭罪,還要殃及祖師堂,山澤野修被追捕拘禁,甚至是當場斬殺,如今哪怕一些大驪條例已經逐漸解禁,慣性使然,還是顯得格外安分守己。
只說一事,各地劍修,不論出自哪座山頭,在一洲版圖之內,多年以來,幾乎再無一人,會在市井大街之中橫沖直撞、肆意御劍了。
劍修尚且如此,更何談其他修士。
只是今天這場慶典,還沒開始,就讓人看得目不暇接,反正也沒幾個看得出緣由和深淺,反正就是瞧著精彩。
只不過有正陽山劍修在城內巡游,倒是也沒誰敢喝彩,畢竟那個問劍的外鄉人,贏了一場又一場,那些個正陽山的神仙老爺,臉色難看極了。
董谷,徐小橋,謝靈,三位龍泉劍宗的宗主嫡傳,這會兒就在一處酒樓看著那鏡花水月。
董谷神色凝重,“師父的意思,是不管劉師弟今天怎么鬧,哪怕問劍輸了,我們最后都要帶走劉師弟,問劍之內,只要是捉對廝殺,生死勝負,不用多管,劉師弟死在山上,都不管他。但是問劍之外,絕不能讓正陽山修士仗著人多勢眾,強行留下劉師弟。”
簡單來說,就是劉羨陽問他的劍,問劍結束后,龍泉劍宗就要接走劉羨陽,生要見人死要見尸。
總之正陽山休想留下劉羨陽。
董谷分別遞給徐小橋和謝靈一張來歷不明的劍符,能夠縮地山河,在轉瞬之間,去往一線峰山腳。
說到這里,董谷望向兩個師妹師弟,說道:“我們差不多可以趕過去了。”
徐小橋默默點頭。
謝靈微笑道:“他們敢留下劉師弟,就得加上我問劍一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