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泓下打定主意,反正這趟觀禮完畢,回鄉之后,她就躲在蓮藕福地里邊了,不到玉璞,再不出門。
狐國之主,元嬰沛湘的現身,也在正陽山諸峰客人之間,喧嘩不已,呼朋喚友竊竊私語,議論紛紛。
那清風城許氏,不一直是正陽山最堅定的山上盟友?難不成清風城也暗中倒戈向落魄山了?這個即將開創下宗的正陽山,難不成一線峰祖師堂年復一年的敬香燒香,燒的都是假香火嗎?禮敬那些掛像上的歷代祖師爺都如此吝嗇祖蔭,半點不愿意庇護后人?不然何至于淪落到這么個處處樹敵、群敵環視的境地?
而那落魄山,到底有幾個山巔盟友?他娘的,不都說落魄山只是魏山君手底下,一個幫著披云山掙錢洗錢的附庸小門派嗎?
至于沛湘自己,反而如釋重負,這位元嬰境停滯已久的狐魅,直到這一刻,挑明了落魄山供奉身份,徹底與清風城當眾撕破臉,她的道心,反而清澈通明起來,隱約之間,竟有一絲瓶頸松動的跡象,以至于沛湘心神沉浸于那份大道契機的玄妙道韻中,身后條條狐尾,不由自主地砰然散開,只見那元嬰地仙的法相,驀然大如山峰,七條巨大狐尾隨風緩緩飄搖,拖曳出陣陣炫目流螢,畫面如夢如幻。
那個公然宣稱“化名”于倒懸的的落魄山供奉,看架勢,好像又是一位玉璞境劍仙?
任何一個,單獨拎出來,都足夠驚心動魄,但是今天不一樣,這些好像都沒什么了。
真正讓寶瓶洲所有觀禮客人,甚至是所有通過鏡花水月觀看這場慶典的別洲修士,都感到震撼人心的,是最后兩個現身之人。
風雪廟魏晉!
飛升城寧姚?
客卿魏晉。
這位自報頭銜與名字的風雪廟大劍仙,當之無愧的寶瓶洲劍道第一人,此刻就站在一線峰附近那條大驪渡船上,憑欄而立。
去劍氣長城殺妖,問劍天君謝實兩場,可以說,魏晉的境界,威望,殺力,他一個人,儼然就是一座宗門。
如果魏晉不是因為性情散淡,太過孤云野鶴,行蹤如云水不定,不然只要他愿意開宗立派,隨隨便便就能成,而且注定不缺弟子,一洲山河版圖,所有劍修胚子,假設他們自己可以選擇山頭,必然會舍棄龍泉劍宗和正陽山,主動跟隨魏晉練劍。
道理很簡單,寶瓶洲一洲劍道,就是魏晉挑起來的。
是魏晉讓三洲修士,知曉一事,我寶瓶洲山巔處亦有劍仙,氣概風流,不輸別洲。
而白鷺渡那邊,背劍匣的女子,寧姚?
劍氣長城和第五座天下的那個寧姚?
絕無可能。只說一事,她去了嶄新天下,怎么來的浩然?
文廟為她破例嗎?還是她憑自己的本事仗劍飛升啊?
所以用屁股想都知道,多半是同名同姓了。
況且這個背劍女子的現身和御風懸停,動靜都不大,甚至遠遠不如米裕,隋右邊和于倒懸這三位劍仙。
余蕙亭站在魏晉身邊,以心聲輕聲問道:“魏師叔?他真是劍氣長城的那個米攔腰?”
那個家伙,她認得,最早相逢于山水間,此人當時與長春宮一幫娘們廝混一起,還自稱認識魏師叔,當時她誤以為是個油嘴滑舌之輩,后來此人偷摸去了魏師叔的神仙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