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場可想而知,正陽山今兒算是踢到鐵板了。惹誰不好,招惹鄭錢這種大宗師。”
“可她說自己是那落魄山的開山大弟子,算是那落魄山年輕山主的武學嫡傳?可那山主,分明是位劍仙嗎?如何為她教拳?”
“多半是落魄山另有高人教拳,她只是跟隨年輕山主上山修行,其實空有身份?”
“是極是極,否則這個聽說還很年輕的山主,既是陸地劍仙,又是九境武夫,未免太過不講理了。”
水龍峰空中,那個自稱是山主得意學生的崔東山,這位白衣少年,眉心一粒紅痣,豐神玉朗,今天也跌一境,只顯露出一身玉璞境修士氣象。
他身邊的落魄山右護法周米粒,這個瞧著境界不高的黑衣小姑娘,境界更是深不可測,是唯一一個只以洞府境修為的觀禮客人。
傻子都知道,絕對不可以小覷了這位右護法。畢竟這個貌似是水裔精怪出身的小姑娘,按照身份,可是那什么落魄山的護山供奉,天下名山仙府,能夠擔任護山供奉的存在,往往是與掌律祖師一樣,在山門之內,最能打的,只不過一個對外御敵,一個對內執掌祖師堂門規戒律。
多半是她今天不屑以真實境界觀禮正陽山?
翩躚峰那邊,那個自稱首席供奉的周肥,青衫長褂布鞋,山下游學書生模樣,可他雖然雙鬢霜白,依舊青衫風流,背劍之外,猶有腳踩一把長劍,劍仙風采。
背后長劍,名為甲午生,是周首席跟崔老弟借來的,腳下這把,姜尚真早年得自北俱蘆洲一處秘府,名為天帚。
與崔東山借劍,那么還劍之時,就得一并給出那把天帚,姜尚真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的,用崔老弟的話說,就是我與周首席是換命交情的摯友,就不與周首席客氣了,周首席與我客氣的時候,那就更不用客氣了。
劉老成,劉志茂,李芙蕖,真境宗的一宗主兩供奉,其實都沒有離開正陽山太遠,依舊在關注正陽山形勢,遙遙見著了此人,三人唯有苦笑,這個真境宗歷史上的首位宗主,玉圭宗的上任老宗主,做事情從來如此不合常理,哪怕劉老成和劉志茂這樣野修出身的兇悍桀驁之輩,還先后躋身了上五境,面對姜尚真,依舊是半點多余的雜念,都不敢有,斗力,打不過,要說勾心斗角,更是遠遠不如。
瓊枝峰,那位玉璞境劍仙,年輕面容,俊美異常,一雙丹鳳眼眸,細細瞇起時,簡直可以讓女子見之心醉。
關鍵是這位次席供奉,一身粲然劍氣恢弘如瀑垂天,霞光熠熠,將他腳下整個瓊枝峰籠罩其中,最終還細分出兩道同源不同流的劍氣霞光長河,分別縈繞瓊枝峰,一高一低,圍繞山峰緩緩旋轉,使得一山地界,半山腰處,那條朝霞劍氣泛起層層金光,山頂附近,晚霞絢爛如火燒,劍氣如此沛然,依舊不傷人絲毫。
以至于瓊枝峰那個女子祖師冷綺,最后只能帶著她的嫡傳們,一個個屏氣凝神,低頭走過那道小門。
秋令山,自稱掌律長命的高大女子,一襲白袍,道風縹緲,所站之處,寶光流溢,是一份毋庸置疑的仙人氣象。
水龍峰,青衣小童模樣的陳靈均,腳踩一只大煉為本命物的龍王簍,雙臂環胸,只要離了驪珠洞天那座小鎮,陳大爺在哪里不是大爺?
陳靈均心中惋惜不已,賈老哥,白忙,陳濁流,這幾個好朋友,好兄弟,今天一個都不在場,不曾見到自己的英姿颯爽,是他們的一樁生平憾事了。
武夫種秋,老夫子的武學境界,在落魄山并不算高,只是遠游境瓶頸,可同時種秋還是一位精通儒家練氣的金丹瓶頸修士。
昔年在那家鄉藕花福地,被江湖譽為文圣人武宗師的南苑國師,確實極有可能,在更加天高地闊的浩然天下,將這個說法變得名副其實。
雨腳峰,劍修隋右邊,之前某天明月夜中,她在書簡湖中辟水夜游,悄然躋身了元嬰境。
被一頭飛升境化外天魔入駐其中的掌柜“石柔”,此刻她站在茱萸峰上空,騎龍巷披掛杜懋遺蛻多年的石柔,借此機會,終于以女子本來面貌,重見天日。化外天魔目中所見風景,遠在騎龍巷的石柔,一樣清晰可見,甚至比神人掌觀山河更加清晰,整個正陽山地界,都被她們收入眼底。
元嬰境水蛟的泓下,只覺得自己今天站在這兒,就是唯一一個湊數的尷尬存在。
要說境界,泓下確實是要比那個黑衣小姑娘高幾境,可是自家落魄山,多怪的門風,天底下獨一份,反正從不看這個啊,再說了,泓下如何敢跟周米粒這位右護法相提并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