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期間,其余地支十一人的各類神通、術法,都可以被他一一拆解、學會、精通,最終全部化為己用。
不過無所謂了,世間哪有占盡便宜的好事,過猶不及。
他笑問道:“我們先生喜歡遇到僧人就雙手合十,在那道觀,便與人打道門稽首。你說先生此舉,會不會影響到年少時齊先生的心態?”
陳平安點頭道:“會。”
他又問道:“那你為何不與裴錢挑明一事,她當年得了那份女子劍仙周澄一脈的饋贈,那么周澄后來在戰場上,走得就更無遺憾了。這是好事才對嘛,怎么就說不得了?說不定裴錢躋身元嬰境劍修,要快很多,而且只會更穩當。”
陳平安笑道:“才發現自己與人聊天,原來確實挺惹人厭的。”
他收起手中那桿長槍,被挑在空中的陸翚,摔落在地,奄奄一息,躺在血泊中。
宋續看著那個好像唯一一個相對安然無恙的后覺,心生絕望。
如果另外那個陳平安,選擇率先斬殺這位譯經局的小沙彌,說明還有回旋余地。
因為事后隋霖逆轉一小段光陰流水之后,沒有了后覺的佛門神通護持,所有人都會失去記憶。
但是現在的眾人處境,就意味著要么是十一人,全部都要死。要么最少那個小沙彌,會死。
余瑜看著一個個無比凄慘的好友和同僚,她滿臉淚水,怒道:“袁化境,宋續,這到底怎么回事?!”
那個一身雪白的陳平安嘖嘖道:“教人撕心裂肺的人間苦難事,旁人真是越能夠感同身受,就要活得越不輕松。”
陳平安說道:“既然我已經趕來了,你又能逃到哪里去。”
他后退幾步,雙手籠袖,轉過身望向陳平安,沉默片刻,譏笑道:“可憐。”
陳平安默不作聲。
他第一次以心聲言語道:“陳平安,那你有沒有想過,她其實一直在等之人,是我,不是你啊。”
陳平安轉過頭,看著這個自己,其實不可以完全視為心魔之流,不是像,他就是自己,只是不完整。
他雙手籠袖,望向天幕,瞇起眼喃喃道:“我比你更適合。越往后,越適合。”
他緩緩伸出一只手,兩人身邊,出現了一粒燈火,如同一粒星辰懸在天外,然后霎時間有一道璀璨劍光掠過,燈火被劍氣牽扯,追隨劍光而去。
他笑望向陳平安,心聲說道:“你其實很清楚,這就是齊先生為何讓她不要輕易出手的原因,既不教你任何上乘劍術,也不可為你護道太多,只說那三縷劍氣,當真在我們的修行路上,有太多用處?有一點,但是回頭來看,影響不了任何一條脈絡的大局走勢,棋墩山,你殺不殺那頭精怪,都還有阿良在身邊看著,在水井口,你殺不殺井底的崔東山,長遠來看,都是無所謂的。”
他搖搖頭,自顧自說道:“她竟然真的恪守承諾了,讓人意外。”
陳平安說道:“別忘了,你不是人。”
他露出一個笑臉,埋怨道:“哪有你這么罵自己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