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無聊賴的少女,這會兒來到柜臺這邊,她眼睛一亮,瞧見了那袋子麻花,“爹,怎么想到給我買麻花了?”
她拿起一根,嘎嘣脆。
老掌柜沒有老糊涂,說是陳平安那小子的好心好意,白送了一袋子吃食,只是笑呵呵道:“我這當爹的,心不心疼閨女,當閨女的,自個兒心里就沒點數?”
少女含糊不清道:“心疼心疼,有數有數。”
老掌柜問道:“那還拜師不拜師了?”
老人還笑瞇瞇補了一句,“如果還有心氣兒,爹是可以幫忙的。”
少女搖搖頭,說道:“算了吧,先前聽爹的,去主動敲門,膽子都用完了,我發現自己挺怕那個寧師父,她一瞪眼一挑眉,我就要說不出話來。”
少女學那寧姚,做了個挑眉瞪眼的動作,先后自顧自笑起來。
老掌柜瞥了眼油紙袋,有點良心不安,就笑著說了句公道話:“別的不說,那個陳平安,真不是什么流里流氣的登徒子。”
少女差點噎到,笑了起來,“一開始確實怕的,這會兒當然知道了啊,人嘛,不壞的。”
我又不傻,這家伙每次看寧師父的眼神,其實就倆字,深情。
書上說了,好女怕郎纏,肯定是他死纏爛打,噓寒問暖,才追著了寧師父。
只是這種話說不得,不然爹又要嫌她看多了雜書,亂花錢。
少女拿起第二根香脆麻花,問道:“爹,你說他也不是什么浪蕩子,還是個闖蕩江湖的外鄉人,又是第一次來咱客棧,為啥那天晚上,看我的眼神,那么怪啊?”
老人想了想,給出自己的理由,“約莫是認錯人了吧,大晚上的,乍一看,可能是覺得你與誰很像來著。武林中人,見的人多,江湖故事就多。”
老秀才在門口笑問道:“劉老哥,能不能與你借兩條凳子,介不介意在客棧門口曬曬太陽?”
老掌柜笑道:“多大事兒,好說好說。”
少女立即幫忙去搬了兩條長凳,擱放在門外,今兒日頭不大,確實不熱。
陳平安和寧姚到了客棧門口,老秀才就跟陳平安坐在一條長凳上,寧姚和那湊熱鬧的少女坐在一旁,只是少女想了想,最后還是離開了。
陳平安說了那樁事情,老秀才點頭道:“小事,我喝完酒,就去請禮圣。”
寧姚說道:“我剛好一起去趟文廟。”
老秀才連忙搖頭擺手,“別啊,我還要回來的,下次再一起離開寶瓶洲。”
寧姚轉頭望向陳平安。
陳平安點點頭,寧姚就不再堅持。
老秀才瞧著目不斜視,其實心里邊樂開了花,咱們這一脈,出息大發了啊。
文圣一脈,如果說早年從先生的學問,到幾位學生的各有所長,簡直無敵,興許唯一一處稍稍不如人處,就是各自找媳婦一事了,如今又無敵了不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