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蒿感嘆道:“我與那位年紀輕輕的隱官,可謂一見如故,談笑風生啊。陳隱官年紀不大,說話處處都是學問。”
賈玄只得違心附和道:“幫著那場春幡齋議事,開了個好頭,這才有了后邊的進展順利,戴老哥功不可沒。”
戴蒿點點頭,“是啊,咱們這些滿身銅臭的生意人,也算為后來那場大戰略盡綿薄之力。”
至于真相如何,反正當天在場的渡船管事,這會兒一個都不在,自然是由著戴蒿隨便扯。
事實上戴蒿在起身開口之后,說了些綿里藏針的“公道”言語,然后就給那個年輕隱官陰陽怪氣說了一通,結果老人的屁股底下,一張椅子就像戳滿飛劍了,死活再不敢落座。
老管事沒來由感慨一句,“做買賣也好,做事做人也罷,還是都要講一講良心的。”
斜眼看了那倆年輕男女,戴蒿笑道:“吃了虧就長點記性,不然就白吃頓苦頭了。下了山出門在外,不是爹不是娘的,誰也不會慣著誰。”
一個游仙閣的祖師堂嫡傳,一個泗水紅杏山的仙子,先前來劍氣長城遺址,在渡船上邊,就喜歡眉來眼去的,真當自己是一雙神仙眷侶了?
戴蒿跟著這條太羹渡船一年到頭在外跑江湖,什么人沒見過,雖說老管事修行不濟,只是眼光何等老辣,瞧見了那對年輕男女的神色微變。
戴蒿嘖嘖道:“看來是白吃了頓打。”
這倆年輕人,沒有傲骨,傲氣倒是不缺,可能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。
生活不是處處屠狗場,沒那么多狗血。
世道又處處是屠狗場,遍地灑落狗血。
戴蒿心聲道:“賈老弟,我與祝媛和紅杏山都不熟,就不當那惡人了,在你這邊,倒是愿意多嘴提一句,以后再為人護道,行走山下,別給蠢貨糊一褲襠的黃泥巴,脫褲子容易漏腚,不脫吧,伸手擦拭起來,就是個掏褲襠的不雅動作,到頭來脫和不脫,在外人眼中,都是個笑話。”
賈玄感嘆道:“戴老哥話糙理不糙。”
戴蒿撫須而笑,“粗糧養胃,糙話活人。”
在大興土木的雨龍宗祖師堂遺址那邊,云簽站在山頂,她感慨萬千。
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。
果真如此,被那個年輕隱官說中了。
如果不是那個年輕人當年的提醒,雨龍宗綿延數千年的香火,就算徹底斷絕在蠻荒天下的那幫畜生手中了。
那次寄往水精宮的一封密信,紙上只有兩個字:北遷。
曾經被師姐隨手丟棄,又被云簽重新收起,小心翼翼珍藏起來。
那封信上除了文字,除了劍仙邵云巖的花押,還有兩個古篆印文,隱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