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說在劍修與蠻荒妖族對峙的戰場上,看似風平浪靜,實則蠻荒天下某處的萬里山河,悉數破碎。
這就是托月山大祖合道整座天地的無賴之處。
余時務站在城頭上,感慨道:“一個行當,比如漁翁釣魚,樵夫砍柴,商賈掙錢,而劍氣長城的劍修,很純粹,就是出劍殺妖。”
馬苦玄終于插了句話,“還有仵作驗尸,劊子手砍頭,棺材鋪等死人。”
余時務看了眼馬苦玄,后者立即抬起雙手,示意你余時務繼續絮叨。
“此外,在其位謀其事,比如陳熙和齊廷濟,除了是一位刻字的老劍仙,還是兩個家族的一家之主,各自就需要為家族謀劃退路,隱官陳平安,就需要在避暑行宮排兵布陣,以己方的最小戰損,換取戰場最大戰功。老大劍仙就需要為整個劍氣長城,不至于香火斷絕。在劍氣長城注定守不住的前提下,各司其職之外,劍仙們的舍生忘死,與蠻荒天下遞劍,就是盡可能護住更多的劍道種子,能夠去五彩天下扎根,如此一來,就等于為浩然天下拖延時間了。”
還有一些更深層的內幕和真相,余時務就沒說。
一些個秘密,例如文海周密與阮秀的登天離去,整座真武山,恐怕就只有余時務和馬苦玄清楚,如今連宗主都還被蒙在鼓里。
在余時務看來,陳清都,蠻荒大祖,周密。
三方各有所求,保存飛升城,攻伐浩然天下,追求自我登頂。
強者,就是能夠將希望付諸行動,成為現實。
少年高明斜眼那些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譜牒仙師,疑問道:“老馬,余師伯祖,這些山上神仙莫不是傻子吧?”
不喜歡喊師父,喜歡喊馬苦玄為老馬。
他的師兄忘祖就絕對不敢如此造次。
余時務笑了笑,對此不置一詞。
馬苦玄蹲在城頭,啃著“干嘛侮辱傻子。”
以前在小鎮家鄉那邊,如果說泥瓶巷的陳平安,是個晦氣的掃把星,那么杏花巷的馬苦玄,就是同齡人眼中的那個傻子。
一個討人嫌惹人厭,一個被當成了解悶的樂子。
馬苦玄笑道:“余師伯,去,跟那伙人掰扯掰扯,談崩了,我好動手打人。一路悶得很,找點樂子。”
余時務無動于衷。
馬苦玄蹲在地上,拍了拍城頭,說道:“這都不去聊兩句,你對得起咱們腳下這座城頭嗎?”
余時務想了想,還真去講道理了,反正閑著也是閑著。
不介意浩然天下死多少人,與故意讓浩然天下多死人,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。
除了齊老劍仙是個孤例,在戰場上廝殺之后,后來還曾在扶搖洲和金甲洲那邊步步阻滯蠻荒妖族大軍的推進。
此外上五境劍仙一個都沒走,尤其是還有眾多地仙劍修,不是不可以走,最后一樣留在了戰場上。
老劍仙當中,董三更,陳熙,納蘭燒葦,大劍仙里邊,周退密,米祜,晉青,至于戰死的劍仙,更多。
當時飛升城里邊,境界最高的就是寧姚這些元嬰境,所以天底下有這樣的放水?
余時務一直耐著性子說了許多。
可不管余時務不管這么說,對方就只是盯住一件事,那陳清都為何不多遞一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