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馬苦玄為了撿漏,在正陽山北邊一個沒有開設鏡花水月的小縣城里,挑了個酒樓喝酒,因為余時務說這是馬苦玄唯一的機會了,陳平安有可能會在正陽山那邊,失去劍修身份。
更前邊,在大驪陪都附近的大瀆祠廟門口,遇到陳平安,也是余時務勸阻馬苦玄別打那一架。
結果兩次都沒什么結果。
馬苦玄剛剛去真武山那會兒,其實得喊余時務一聲師伯祖,實在是這家伙的輩分,高得出奇,不知道怎么回事,都是真武山山主的師伯,以至于余時務見到了中土兵家祖庭的姜、尉兩位祖師,也只需要分別喊一聲師伯、師叔即可。
后來馬苦玄破境快,躋身了玉璞境,就可以抬升一個輩分,所以喊余時務師伯,不過因為馬苦玄在真武山的傳道人有點多,其中不乏數尊神位不低的遠古神靈,喊余時務師伯還是師叔,只看心情。反正馬苦玄在寶瓶洲的名聲不小,是出了名的不可理喻。
瘋子,隨心所欲,肆無忌憚,行事根本半點任何人情世故可言。
同樣是數座天下年輕十人候補之一,來自中土的許白和純青,游歷寶瓶洲時,就都被他找上門挑釁過,許白直接認輸,結果被馬苦玄給了個“廢物”的評價,純青動手了,結果遇到了出手沒輕沒重的馬苦玄,當年純青受傷不輕。
至于寶瓶洲自己評出的年輕十人,馬苦玄還是當之無愧的榜首,此外還有謝靈,劉灞橋,姜韞,周矩,隋右邊等人。
而被譽為“李摶景第三”的余時務,因為當時境界不高的關系,加上在戰場上出手次數不多,只在一洲候補之列。
所以寶瓶洲對馬苦玄的觀感比較復雜,既反感此人的跋扈,又不得不承認,寶瓶洲有個馬苦玄,還是比較能夠撐面門的。
馬苦玄瞥了眼遠處那群看客,就懶得多看一眼,轉頭與余時務調侃道:“你這個李摶景第三,不去找李摶景第二聊兩句?”
在三十年前,李摶景第二,是說那風雪廟劍修魏晉,不過這是魏晉在躋身上五境之前的一個說法了,等到魏晉先后兩次破境,最終成為寶瓶洲本土第一位仙人境劍修,自然就無人再提此事。
因為自幼就在真武山修行,余時務的道統法脈,當然屬于兵家修士。不過他還是一位劍修,并且更為隱蔽的,還是余時務身負武運,這在真武山,都是個被祖師堂列為頭等禁制的秘密。
余時務還被馬苦玄說成是“一半個朋友”里邊的那半個朋友。
他如今身負三股武運,其中兩份,先前天下形勢岌岌可危,中土兵家祖庭得到了文廟的點頭,姜、尉兩位中土兵家祖師贈予給他兩份武運。
一場共斬,一分為五。
余時務如今還差兩份。
可惜還剩下最后兩份,就不是余時務一個元嬰境可以自求的了。
馬苦玄嘖嘖稱奇道:“‘那么快就失守了’,這句話說得好。”
劍氣長城守了幾年?
以一隅之地,以一城戰天下。
就這么點大的地方,還不如浩然九洲一個藩屬小國的地盤大。
可是之后浩然天下三洲山河,又是多久丟掉的?
馬苦玄對劍氣長城再沒什么念想,對那個同鄉人的年輕隱官再沒好感,也還真沒臉說這種話。
柴刀少年轉頭望向師父馬苦玄,顯然少年也有些疑惑。
既然那個陳清都如此劍術無敵,為何不多出劍幾次,按照那些山水邸報的說法,陳清都好像只是象征性遞出一劍,之后就再沒有出手了,最后只是一劍開路,護送飛升城去往如今的五彩天下。
馬苦玄按住少年的腦袋,重重擰向余時務那邊,“師父沒空,讓余嘮叨跟你解釋。”
余時務以心聲耐心解釋了一番。
最后一場大戰正式拉開序幕之前,被敬稱為老大劍仙的陳清都,其實曾經向托月山大祖遞過一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