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一起走過宮門。
小陌以心聲問詢道:“公子,我瞧這家伙挺礙眼的,反正他是陸道友的徒子徒孫,境界也不高,就只是個離著飛升還有點距離的仙人境,要不要我剁死他?”
然后小陌補了一句,“最多三劍。”
約莫是這位才剛剛離開蠻荒天下的巔峰妖族,真的入鄉隨俗了,“公子,我可以先找個問劍由頭,會拿捏好分寸,只是將其重傷,讓對方不至于當場斃命。”
不用懷疑一個追殺過仰止、挑釁過白澤兩次,還與元鄉和龍君都問過劍的劍修,劍術到底夠不夠高。
稍稍走在前邊的青年修士轉過頭,只能夠模糊察覺到不對勁,他看了眼陳平安身邊那個暫時不知身份的年輕人。
小陌朝對方微微一笑。
點頭,只要對方點個頭,就當答應自己的問劍了。
公子再給句話,小陌就可以出劍。
可惜對方很快就轉過頭。
陳平安以心聲說道:“不著急。一些個舊賬都要算清楚的。”
見著了獨自一人出現的南簪。
還有個酒局。
陳平安將那只食盒放在桌上,輕輕打開,取出一壺酒,拿出兩雙尋常材質的青竹筷子,“要么交出本命瓷,要么稍微麻煩點,我今天宰掉你,自己去找。”
見那南簪剛要說話,陳平安從桌上只是拿起一根筷子,提醒道:“你只有說一句話的機會,如果沒有確切答復,我就當你默認選擇后者了。”
南簪欲言又止,與先前那次在人云亦云樓的見面,完全不同,她今天竟是不敢亂說一個字。
她看了眼那位自家老祖宗,后者面無表情。
陳平安安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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靜靜等著那個答案。
有些時候,與不講理之人不講理,就是講理。
老大劍仙,曾經在城頭那邊言傳身教,教給當時還不是隱官的陳平安,一個極為質樸的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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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欽天監,兩位監正,不得不再次請來了那位袁先生,幫著測算卦象。
不得不承認,在這件事上,袁天風才是真正的“世外”高人。
袁天風在欽天監的身份,類似山上的客卿。
算是一個特例。
很多年前,一介白衣,山澤散人,征召入朝,入朝覲見大驪皇帝。
袁天風精通看相一事,給后來的吏部關老爺子、大將軍蘇高山,還有曹枰這些未來的大驪廟堂中樞重臣,都算過命,而且都一一應驗了。
大驪朝廷對此事從無忌諱,官員一樣不忌諱。
關老爺子那會兒得了個極好的說法,說命格是一等一的富貴兩全,紫袍金帶坐高堂,前人栽樹后人乘涼,積玉堆金滿祠堂。說那曹枰是額骨隆起如虬角,內有伏犀如山脈綿延至玉枕骨,貴不可言。說那蘇高山,則是眼含赤脈,貫穿瞳子,言語之時,有赤黃氣縈繞面門。
袁天風說道:“在那陳山主莫名其妙就變成一位十四境大修士后。其實卦象很穩。”
馬監副追問道:“是不是得有個‘但是’了?”
袁天風笑道:“但是等到對方似乎不是十四境了,卦象反而變得吉兇難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