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陌和仙尉沒有去邊家參加婚宴,尋了附近一處巷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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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陌靠墻而站,仙尉蹲在一旁,拿了一壺酒,是自己掏錢買來的,沒辦法,掏不起份子錢,蹭不著喜酒喝,就只能自力更生了。
沒關系,反正以后自己就是仙氣飄飄的修道之人了,兜里裝著的都是神仙錢,金銀這些山下的黃白之物算什么,太俗氣,有損仙氣。
仙尉望向邊家門外的車水馬龍,嘖嘖道:“光祿寺丞,官不小了,何況還是你們大驪王朝的京官,按照如今寶瓶洲的規矩,大驪本土官員比藩屬文武高一品,京官得再高一品,這要是擱在南邊的那些藩屬小國,還不得是個大九卿衙門的一把手,最少也是個六部侍郎老爺吧,曹仙師不愧是山上神仙,認識的朋友非富即貴,往來無白丁啊。”
小陌看這個仰頭喝酒如牛飲水的仙尉,忍不住問道:“你就這么喜歡喝酒?”
仙尉放下酒壺,打了個酒嗝,拍拍肚子抹抹嘴,“談不上多喜歡。”
然后仙尉揚起手中酒壺,咧嘴一笑,“我是喝酒嗎,是喝錢吶。”
這些年的顛沛流離,潦倒不堪,十分饑寒交迫了,飽一頓餓三頓的,關鍵是還要靠著坑蒙拐騙掙錢,不然就真要當乞丐去了,每次出手,還要擔驚受怕,畢竟牢飯不好吃啊,如今跟著曹仙師,有地兒睡不說,還能饑時吃餅,渴時喝酒,已經讓仙尉快要幸福得淚落了。
仙尉想起一事,“小陌,你跟我說句實話,為什么京城道正衙署的那個老真人,會稱呼曹仙師為‘陳山主’?”
小陌說道:“曹沫是公子行走江湖的一個化名。”
“小陌啊。”
仙尉喝了口酒,學那曹沫的口氣說話,“我是想問你這‘山主’,是怎么個說法?”
是有座仙家山頭,神仙洞府,蛟龍盤踞,仙禽長鳴?漫山遍野的奇花異草,隨處可見的天材地寶?
曹沫既然是個會仙家術法的修道之人,又能在京師道官衙署和譯經局隨意出入,又是個“山主”,想必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。
不得掂量掂量,自己抱上的這條大腿到底有多粗?自己憑本事找來的靠山到底有多高?
小陌低頭看了眼仙尉,由于能夠敏銳感知到對方的心弦,這家伙什么腦子,總是這么異想天開的。
小陌解釋道:“公子在他家鄉那邊買了幾座山頭。”
仙尉追問道:“山頭?多大?”
小陌說道:“我也未曾去過公子的家鄉,這趟離開京城,你很快就可以親眼見著山頭了。”
仙尉哦了一聲。
小陌問道:“以后跟著我家公子上了山,修了道,有什么想做的?”
“必須得有啊,怎么可能沒有。”
仙尉斬釘截鐵道:“定要擒狐魅捉艷鬼,神女入夢,共游仙境……”
小陌有點后悔問了這個問題,聽著仙尉的絮絮叨叨,竟然被這個家伙總結出了“修道成仙之后必須做成的三十事”,小陌實在聽不下去了,忍不住提醒道:“仙尉,聽沒聽過貴人語遲?花似解語猶多事,石不能言最可人。”
仙尉悻悻然止住話頭,突然神色微變,憂心忡忡道:“曹仙師的山頭在哪兒都行,最好別在披云山附近!”
小陌問道:“這是為何?”
“高風亮節披云山,兩袖清風魏山君啊!”
仙尉以酒壺重重擊掌,感慨萬分道:“小陌你這都沒聽過?連我都聽說過披云山那尊魏山君的鼎鼎大名了,據說一年要辦好幾場夜游宴,導致整個北岳地界的山上仙師啊,城隍老爺啊,還有山神水神什么的,個個砸鍋賣鐵,拴緊褲腰帶過日子,苦不堪言呢,還說就是只大公雞,路過披云山,都得下個倆蛋才能走……”
仙尉這些年艱辛北游,跟山上沒半顆銅錢關系,都沒去過一處仙家渡口,至于那些云霧飄繞的山上仙府就更別想了,仙尉一路只跟窮山惡水打交道,這就意味著他的這通說辭,只能是來自山下的江湖傳聞了,那么魏檗和披云山的“名氣之大、名聲之好”,可想而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