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修陶然先自報名號,再伸出手指,遙遙指了指那張桌上的三只酒碗,說道:“通知一聲,如今規矩有變,各出三招。”
至于仙都山在哪里,這個身為不記名客卿的金丹劍修,其實他自己當下也不清楚,只知道在北方,暫時當家做主的,就是那個白衣少年,姓崔。
之所以“臨陣倒戈”,
一來自己早年在那場戰事中受了傷,劍心幾乎破碎,道心更是稀爛,其實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紙糊金丹了。
不愿去公門里邊當差,這輩子都不會去的。受不了那些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的嘴臉。
不然再不濟,陶然也還是個金丹境,還是劍修,怎么都不至于拋頭露面,掙這種丟人現眼的神仙錢,做這種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跑腿勾當。
只是到了這邊,確實打不過對方,實力懸殊,那個貌若少年的家伙,竟然是個元嬰境。
再就是對方,承諾自己哪天正式擔任了仙都山的客卿,就可以得到一件可以用來縫補劍心、溫養魂魄的山上重寶,法寶品秩。
只不過這類嘴上說說的漂亮話,他沒當真,山澤野修有點好,就是懂得認慫。
只是此外還有個添頭,真正讓他心動了,跟錢什么的沒關系,那位姓崔的,說自己認識幾個劍氣長城的劍修,以后可以幫忙引薦一二。
陶然半信半疑,當然懷疑更多。
因為如果沒有記錯,桐葉洲去過劍氣長城歷練的劍修,好像就只有一個名叫王師子的劍修。
與自己一樣,是惹人嫌的山澤野修出身,對方是在金丹境去的劍氣長城,
雖說去時金丹,回時還是金丹,但就憑他敢孤身前往劍氣長城,并且愿意置身戰場,陶然就愿意由衷佩服。
不過這家伙腦子抽筋了,竟然跑去桐葉宗當了祖師堂供奉,從山下豪杰變成了山上走狗,就當是自己看走眼了。
陶然自己當下的處境,也是自找的下場,殺了一頭金丹境的妖族小畜生,還是對方托大了,只是很快就被一位元嬰老畜生的扈從重傷了,一把本命飛劍,就是在那次受創,慘不忍睹,縫補起來,鐵定是個吃錢無數的無底洞了。其實當年硝煙四起,哪里不是實力懸殊的戰場,一邊倒的屠戮?
無數京城、陪都、州郡城池,被妖族大軍席卷而過,這位山澤野修出身的劍修,都忍住了,關我鳥事。
到頭來只是因為一件小事,約莫是自己腦子一樣抽筋了吧,反正就是終于沒能忍住。
沒辦法,有些苦頭,總是吃了一次又一次都不長記性,這輩子都是這個鳥樣了,改不掉的。
不曾想,最后只有那個自己原本最反感的姜尚真,才算條漢子。
罵姜尚真,需要理由嗎?不需要。
何況他還真有好幾個理由,比如早年自己愛慕的兩位山上仙子,竟然都被同一頭豬拱了。
身為云窟福地的姜氏家主,陶然怎么罵怎么痛快,也就是自己境界低,打不過對方,不然還要當面罵。
但是對方作為玉圭宗的老宗主,姜尚真的所作所為,陶然還真就罵不出口。
所以那位崔仙師,離開渡口之前,還跟自己吹了個比天大的牛皮。
說只要成了自家仙都山的記名客卿,以后哪怕當面罵那姜尚真,姜尚真都不會還嘴,還要賠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