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不能說那仙都山就是做錯了,紅塵滾滾,業障重重,修道之人潔身自好,何錯之有?
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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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老嫗心中難免犯嘀咕,醋醋資質太好,若是仙都山那邊,門風不正,來個“物盡其用”,自己到時候如何是好?
依附某個仙家山頭,從來是上船容易下船難。
早年在大瀆龍宮之內,裘瀆身居要職,便早已見慣了同僚、山頭之間與仙師之間那些云波詭譎的勾心斗角。
山中修士,名聲差的,未必是一肚子壞水的歹人。
名聲好的,卻也可能是道貌岸然之輩,精于算計。
以醋醋的修行資質,絕不至于落個提著豬頭找不著廟的下場。
莫說是黃衣蕓的蒲山,可能就算是玉圭宗,都可以成為祖師堂譜牒修士,醋醋也就不是劍修,吃了大虧,不然進入神篆峰,成為宗主韋瀅的嫡傳弟子,都是有可能的。
所以老嫗絕不允許自己親手將醋醋推入一座火坑。
實在不行,她就放低身架,不談什么面子不面子的,大不了讓醋醋更換道統,換個師父,也要幫著醋醋在蒲山草堂撈個祖師堂嫡傳身份。
反正自己早就教不了她什么大道術法了,加上一虬一人,師徒雙方的大道根腳,截然不同,許多蛟龍之屬才可以嫻熟掌控的的本命秘法,醋醋學來,難免事半功倍,虛耗光陰。人族修士,不比妖族,太過講究一個登山早期的勢如破竹。與醋醋沒有師徒名分又如何,不打緊。
老嫗伸手干枯手掌,輕輕拎起少女的袖子,眼神慈祥,“江湖上都說拜師如投胎,女子上山修行如嫁人,師父年歲已高,難證大道,總要幫醋醋找個好人家,才能寬心。”
在這之外,還有一樁密事,老嫗沒有與醋醋明說,尋常龍宮,所謂遺址,不過是沉水,
但是她所在的那座大瀆龍宮,不同于那些陸地江河的龍宮,地位要更高,所以遺址開門一事,難度更大,而且極難尋覓。
只說澹澹夫人的那座淥水坑,一關門,當年不是就連火龍真人都無法強行打開禁制?
作為大瀆龍宮的教習嬤嬤,類似擔任皇子皇孫“教書先生”的翰林院學士之流,不同于那條昔年大瀆金玉旁支的負山魚,老嫗是正統出身,簡而言之,裘瀆就是那把打開龍宮秘境的鑰匙。
葉蕓蕓只字不提,老嫗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對方的品行,蒲山不是在放長線釣大魚。
而那仙都山,卻是那位陳劍仙前腳走,后腳便跟上了一份請帖。
老嫗豈能不權衡利弊,所以打定主意,趁著寶瓶洲那條真龍尚未昭告天下,由她來收攏天下廢棄龍宮,必須趕緊走一趟“家鄉故國”了。
老嫗自然不敢進入其中,就全部視為自家物,那也太過貪心不足了,她只會揀選其中一兩成便于攜帶的龍宮舊藏珍寶,作為醋醋的嫁妝。
舊虞氏王朝山河,一座鬼城內,頭頂有彩船掠過。
在一處殘破不堪的荒廢府邸內,有兩位剛剛入城沒多久的……梁上君子。
兩人之間的橫梁上,擺放了兩壺酒,一碟鹽水花生,一碟干炒黃豆。
寒酸書生捻起一顆花生米,高高拋起,掉入嘴里,再瞥了眼一旁的胖子,勸說道:“你趕緊下去,小心坐塌了橫梁。”
胖子賭氣道:“偏不,寡人龍椅都坐得,小小橫梁坐不得?這家人是祖墳冒青煙了,才能讓寡人好似金子打造而成的屁股落座于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