掃花臺上,薛懷拳意凝練若實質,罡氣往四面八方急劇流散。
崔東山便揮動雪白袖子,將其一一牽引到謫仙峰外,揉碎過路云海無數云。
崔東山以心聲笑道:“還是大師姐會做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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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裴錢不露痕跡地稍稍收手了,裴錢最早大可以隨便硬扛薛懷的一手一腳,然后只管一巴掌重重摔下去,砸中后者額頭后,薛懷恐怕就要躺在某個大坑里呼呼大睡了。
崔東山小心翼翼問道:“先生不會覺得大師姐一味托大吧?”
陳平安搖頭笑道:“怎么可能,她又不是跟葉山主問拳,與薛夫子壓境問拳,還是要講一講禮數的。”
其實陳平安已經看出來了,不單單是因為自己這個師父在旁觀者的緣故,讓裴錢束手束腳,還有一個更大原因,裴錢出拳,如果想要真正拳意圓滿,就會習慣性下狠手,簡單來說,裴錢更適合與人不留情面的拳分勝負,完全不適合這種需要點到即止的問拳切磋。
所以說當年裴錢以八境,問拳山巔境的雷公廟柳歲余,還是后來在大端王朝的京城墻頭,接連與曹慈問拳四場,才算是裴錢真正的出手。
若是評價得刻薄點,蒲山薛懷還是境界太低,面對一個即便已經壓境的裴錢,仍然當不了那塊試金石。
崔東山小心翼翼說道:“大師姐可能是想讓薛懷多出幾拳。”
陳平安氣笑道:“好,等我那場問拳結束,得與她好好道個謝。”
葉蕓蕓猶豫了一下,她還是忍不住聚音成線,與陳平安好奇問道:“平時你是怎么教拳的?”
陳平安總不能說我這個當師父的,其實就沒為自己開山大弟子教過拳,只得用了個搗漿糊的措辭,“笨法子,多教拳,勤能補拙,幫忙喂拳的時候,強忍著不心疼弟子。”
六招已過。
薛懷依舊沒有占到大便宜。
六招拳意如一,其實可以只算一拳。
薛懷當然不會傻乎乎主動開口說此事。
裴錢站在白玉欄桿上,伸出大拇指,輕輕擦拭嘴角血跡。
薛懷最后一招,有些古怪,對方拳腳明明已經悉數落空,竟然可以無中生有,裴錢差點就沒能躲開,只能是臨時一個腦袋偏轉,可依舊被那道拳罡擦到了臉頰。
如今還有個金身境武夫體魄底子的隋右邊,她都需要凝神瞇眼,才能看清楚雙方招式。
不算薛懷作弊。
因為薛懷并沒有用上練氣士手段,看似有一尊八臂神靈庇護老人,更非金身法相。
桐葉洲蒲山拳法,樁架法理出自仙人圖,確實不俗,不是什么花架子。
至于程朝露和于斜回兩個劍仙胚子,其實就是看個熱鬧,眼前一花,薛懷就沒人影了,再一眨眼,就看到儒衫老夫子拖拽出一連串虛無縹緲的青色身影,好像掃花臺演武場內,同時站著眾多薛懷,讓兩個劍修只覺得眼花繚亂。
薛懷心中稍定,雖然看得出來,裴錢有意收手幾分,但是最少雙方同境問拳,不至于太過實力懸殊。
看來別說是十拳,二十拳都有可能了。
薛懷沒有任何休歇,身形一閃,再次朝那裴錢欺身而近,體內一口純粹真氣,流轉速度更快,
這一次薛懷選擇將那六招全部拆開,打亂出拳順序。
江湖把式,拳怕少壯。宗師切磋,拳最怕老。
壓箱底的拳路,一旦被對方逐漸熟悉,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