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指了指姚仙之,笑道:“這算不算睜眼瞎,你自己說說看,要你何用?!”
陳平安開始添油加醋,笑呵呵道:“有些人打光棍,是沒辦法的事情,但是有些人嘛,是憑自己的真本事打光棍。”
老將軍與姚仙之問過那個劉懿的大致情況,得知這位女子仙師,出身大泉本土的書香門第,好,道號“宜福”,很好,讓人一聽就喜慶,有膽子數次撇開師門長輩的護道,置身險境,并且還能夠殺妖立功,最終守住了蜃景城,等到陛下論功行賞,劉懿只是與朝廷討要了個三等供奉身份,就……不太好了,陛下怎么都該給個二等供奉的。
至于劉懿如今六十幾歲,能算什么問題,山上女子的甲子道齡,擱在山下,不就相當于山下女子的豆蔻年華?
老人揉著下巴,喟嘆一聲,“我覺得仙之配不上那位姑娘。”
陳平安嗯了一聲,“我也覺得。”
姚仙之苦笑不已。
老人爽朗大笑,抬起一手,陳平安與之輕輕擊掌,極有默契。
從姚仙之手中接過那碗黃酒,陳平安瞥了眼掛在衣架上邊的那件老舊狐裘,知道此物由來,是大泉先帝劉臻早年送給邊關姚氏的御賜之物。
姚仙之可能不會多想,但是如果大泉王朝的當今天子看到了,估計她心里邊會不太好受。
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陳平安也只當是假裝不知這里邊的人心細微曲折。
陳平安記起一事,從袖中摸出兩個紅包,里邊各自放有一顆小暑錢,陳平安專程挑選了兩顆銘文是祝福晚輩的吉慶言語。
將紅包遞給姚仙之,笑道:“回頭幫忙交給姚嶺之,送給她的孩子,就當是我這個陳叔叔,補上這些年欠下的壓歲錢了。”
姚嶺之,早就嫁為人婦,如今都有了一雙子女,不過倆孩子如今年紀都不大。
跟陳平安差不多,不少山上修士,都喜歡專門收集銘文眾多、類似“花錢”的各種小暑錢,開爐鎮庫,迎春掛燈,祝壽賀歲,銘文五花八門,在這件事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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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陳平安這么多年的出門遠游,一直沒落下,私底下已經集齊了六套十二生肖“小暑花錢”、三套“月令花神錢”,還有一套內刻群玉山款的“三十六天罡”小暑錢,為此陳平安耗費了不少私房錢,拿自己手上的谷雨錢,交給落魄山賬房韋文龍打理,幫忙留心那些銘文稀奇的小暑錢,只要遇到就入手。
在這件事上,那位皚皚洲劉財神,才是宗師級人物,收集了不少被譽為舉世無雙的孤品。
姚仙之收起那個紅包,笑道:“那倆孩子收到這筆壓歲錢,估摸著得瘋。”
自己這個舅舅,在他們那邊是毫無威嚴可言的,倆孩子打小就古怪靈精的,又皮實,撒野得很,只有想要與自己問些那位陳先生的山水故事了,喊舅舅的時候才會誠心幾分。
不行,這次正月里,得讓那倆孩子與自己這個舅舅多磕幾個頭,才能給出紅包。
姚鎮隨口問道:“吳殳不在桐葉洲,去了浩然天下,咱們就只有蒲山黃衣蕓一位止境宗師了,你們雙方見過沒?”
陳平安點頭道:“之前就見過了,在云窟福地那邊第一次見面,后來又發生了些事情,葉山主答應仙都山擔任記名客卿。”
姚仙之疑惑道:“上次在蜃景城,怎么不說。”
府尹大人心中竊喜,嘿,自己在陳先生的下宗,豈不是都要與蒲山黃衣蕓平起平坐了?
陳平安沒好氣道:“說這個做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