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麻衣草鞋的年輕男子,身材壯碩,神色木訥,身邊卻跟著一個極其俊美的少年,頭戴紫玉冠,腰系白玉帶。
少年正是離開正陽山的劍修吳提京,他看了眼蹲下身、嚼著一根甘草的男人,說道:“胡灃,我覺得這里就不錯。”
方圓數百里之內,其實靈氣稀薄,但是相較于一般俗子眼中的“山清水秀形勝之地”,已經要好上幾分。如今寶瓶洲處處,都是忙著爭搶地盤的山上勢力,這里割走一塊,那邊圈定一塊,不然就是復國成功的王朝、藩屬,派遣出欽天監地師,幫助自家國境內的山上仙府尋找新址,先前好幾處被兩人相中的山頭,哪怕人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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罕至,依舊都有修士身影,算是捷足先登了。他們找到這么個勉強湊合的山頭,就已經很不容易了。
名叫胡灃的男人嚼著甘草,點點頭,“就選這里了。”
因為兩人打算開山立派,其實就只有胡灃和吳提京兩個人而已。
但是雙方都不覺得這算個什么事。
兩人都是各自遠游,然后一場萍水相逢,可就很快就成了朋友,也沒什么道理可講。
其實雙方性情截然不同,一個是心大,可謂自信到自負了,反正我吳提京,天生就該是一位上五境劍修,早晚而已。
一個是心寬,胡灃性情溫和,平時說話都是慢悠悠的。
唯一的相同處,大概就是雙方都是劍修了。
吳提京眉眼飛揚,自信滿滿,好像是打從娘胎里就有的那種信心,笑道:“胡灃,咱們這個門派,你來當掌門,順便管錢,我就只當個掌律祖師好了,反正一定會成為宗字頭的劍道宗門,到時候你就是宗主了,嗯,跟那個落魄山陳平安差不多。”
一個四十歲出頭的,龍門境劍修。
一個還不到二十歲,金丹境劍修。
歲數加在一起,也沒到一甲子,卻要著手創建門派和想著未來宗門了。
若是只說神仙錢,其實兩人身上加在一起,還不到一顆谷雨錢。
“掌律?我們這個門派,估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,都只有我們兩個人,你除了我,還能管誰?”
胡灃緩緩道:“跟他沒法比的。”
何況也沒什么好比的。各走各路,各有各的活法。
吳提京說道:“胡灃,你這個妄自菲薄的習慣,以后改改,多學學我。”
胡灃說道:“你那個叫妄自尊大,也是個臭毛病,要是不稍稍收斂點,以后要吃大苦頭的。”
確實會給人一種狷狂之感的少年吳提京,大笑起來,所以自己才會跟胡灃投緣嘛。
不像在那個正陽山,自己每次外出,四周不是諂媚、討好的視線,就是些老劍修,用欣慰的臉色說些贊許的言語,反正都是自作多情,就想不明白了,我吳提京練劍如何,跟你們有關系嗎?
吳提京猶豫了一下,蹲下身,問道:“你跟那個家伙是同鄉,又是同齡人,熟不熟?”
胡灃轉頭看了眼吳提京,笑了笑,好像在說一句,真是難得,吳提京也會對某個人如此感興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