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小道童以后如果真的成為箓生了,頭戴道冠,就是一頂蓮花冠。與神誥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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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君宗主的道冠,就不一樣。
陸沉笑道:“我倒是知道緣由,是因為祁天君當年受了你們祖師爺的一份傳道之恩,當上宗主那會兒,一開始呢,是想著兩脈道士,一碗水端平,后來發現這么做不行,隱患重重,反而導致你們這一脈的山中道觀,越來越少,再后來,祁天君就只得稍稍換了個法子,只能是暗中救濟你們這一脈的香火,結果發現還是不行,導致整個寶瓶洲,都未能如他所愿,好歹有個頭戴蓮花冠的道士,在山外開宗立派,直到很后來,才想勉強明白了一個理,何謂道法自然,原來是他好心辦錯事了,這才終于有了個北俱蘆洲的清涼宗。”
陸沉指了指那棵大樹,“萬物如草木,有榮枯生死。天地所以能長且久,以其不自生,故能長生。”
小道童聽得迷糊,也就不搭話了,免得露怯。
他突然問道:“你既然是道士,怎么不自稱‘貧道’?”
陸沉笑道:“貧道不貧,賊有錢啊。”
小道童便有些羨慕。身上沒點盤纏,也無法出遠門云游四方不是。
陸沉擺擺手,“你想岔了,我在說自己是修道之人,恰好萬物芻狗,道在天下。”
陸沉抬高手掌,緩緩往下,重復最后四個字,只是有個微妙的停頓間隔,“道在天,下。”
小道童哦了一聲,你講你的,我掃我的。
陸沉問道:“先前我說草木有生死,你身邊那棵大樹猶活,誰都知道,那么阿酉,我就要問你了,你覺得你腳邊簸箕里邊的落葉呢?你想一想,是生是死?”
小道童搖搖頭。
陸沉抬起雙手,抱住后腦勺,“阿酉啊,可不是自夸,我這輩子,最兇險的一次與人論道,嘖嘖,真是兇險,差點就當不成道士了。”
小道童抬起頭,嘿嘿一笑。
被人打了唄。
陸沉一本正經道:“阿酉,你又想岔了,我是跟一個年紀很大、輩分很高的‘道士’問道一場,你猜怎么著?”
其實人間最早的道士一說,是說那僧人。
小道童懷抱掃帚,眨了眨眼睛。
陸沉流露出一抹恍惚神色,腦袋后仰三下,輕聲道:“就不說這魚池了,他觀一缽水,八萬八千蟲。我與那道士,一起在人間游歷了數年之久,期間看遍了大小、多寡、長短、前后與生死,可我依舊不服氣,那人便帶我去了一個奇奇怪怪的世界,世界之廣袤深邃,簡直就是無宇無宙,擁有不計其數的小千世界,生靈之眾多,當真如那恒河之沙,而我就是其中之一,歷經千辛萬苦,耗費無量光陰,修道有成,若是擱在此地,我就是在那方天地,只是一個唏噓,就能讓千萬星辰灰飛煙滅,一抬手,就能讓成百上千的……飛升境修士悉數身死道消,最終我開始遠游,去過一個個所謂的小千世界,見到了無數古怪生靈,又不知過去幾個千百年,我開始選擇沉睡酣眠,又不知幾個千萬年,當我醒來,看似亙古不變的星辰都已經不見,最后的某一天,突然天開一線,我便循著那條道路,好像裹挾了半個世界的無窮盡道氣、術法、神通,一撞而去,終于得以離開那個地方,結果……”
小道童當時聽說書先生說故事呢,趕緊追問道:“結果如何了?”
陸沉笑嘻嘻道:“預知后事,且聽下回分解。”
小道童嘆了口氣,懂了,“就當我欠你三文錢,行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