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俱蘆洲劍修再多,再劍修如云,以陳前輩的境界和劍術,杜俞再懶得在山水邸報上邊花錢,再不喜歡去仙家渡口逛蕩,怎么也該聽說過的。
反正杜俞這輩子就沒打算跟山上神仙套近乎,老子花那冤枉錢做什么,喝花酒不好嗎?雖說杜俞偶爾還是會乘坐一趟仙家渡船,只是都住那種最便宜的房間,除了那筆渡船費用之外,絕對不會有任何額外開銷,想賺我的神仙錢,做夢去。一顆雪花錢就是一千兩白銀,老子在山下任何一國江湖,不能腰纏萬貫的有錢大爺?
杜俞小心翼翼問道:“柳劍仙,陳前輩提起過我?”
柳質清點點頭,“當然,說你是他的朋友,而且還救過他。”
說到這里,柳質清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眼杜俞,一個救過陳平安的人?
這要是傳出去,只說在劍修如云的北俱蘆洲,這個鬼斧宮兵家修士,護身符、保命符有點多。
唯一問題,是那些去過劍氣長城的劍修,未必肯相信一個觀海境的兵家修士,對隱官大人有救命之恩。
杜俞臉皮再厚,也有些遭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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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,陳前輩哪里需要他救。
他當年也就是腦子一熱,去見了正在養傷的陳前輩一面。
陳劍仙也真是的,在他朋友這邊,都愿意說這些有的沒的,也不怕被朋友笑話嗎?
不過也對,好像確實是好人前輩會做的事情,恐怕這也是為什么自己能夠在山下江湖中、遇見陳劍仙的原因吧。
柳質清問道:“是多管閑事惹出的禍事?”
杜俞有些赧顏,輕輕嗯了一聲。
柳質清笑瞇起眼,拍了拍杜俞的肩膀,“很好,從今天起,歡迎來此做客。”
杜俞既忐忑,又榮幸,只得客氣道:“不敢。”
柳質清:“嗯?”
杜俞立即見風使舵,“敢的,為何不敢。柳劍仙都敢認我做朋友,我為何不敢高攀柳劍仙?”
柳質清忍了忍。
很好,一看就是陳平安的江湖朋友。
之后杜俞與柳質清解釋了那樁麻煩的緣由,原來與那個財大氣粗的瓊林宗有關。
錢能通神,瓊林宗這么多年,打著追殺蠻荒妖族余孽的幌子,大肆搜捕山澤精怪、各路山野水族,販賣牟利,掙了個盆滿缽盈,像那桐葉洲小龍湫打造出一個野園,與之相比,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,手段拙劣,而且幾乎沒什么盈利。瓊林宗的山上盟友,生意伙伴,遍及一洲,而且底蘊越淺薄的山頭門派,路數越野,掙錢手法越兇,再者物以類聚人以群分,會對瓊林宗唯首是瞻的山上仙府和江湖門派,可想而知,都是些掉錢眼里出不來的貨色,故而許多與世無爭的本土妖族修士,就被殃及池魚了,但是瓊林宗修士手法隱蔽,出手又快,很難被外人抓住把柄。
恰好杜俞在江湖上飄蕩,就認識了其中一位下五境的妖族修士,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,常年守著一座市井宅子,偶爾會去天橋聽說書逛集會,其實那頭小精怪剛剛煉形成功沒幾年,杜俞先后救下了少年兩次,憑借身上那件金烏甲,擋下了兩撥修士的追捕,最終還是沒能救下少年。
因為最后一次,惹來了一位瓊林宗的祖師堂嫡傳親自露面,是位極為年輕的金丹地仙,聽說是瓊林宗掌律祖師的得意弟子,如果不是對方忌憚杜俞手中的那顆核桃,被潑了一大桶臟水的杜俞也逃不掉,那個年輕金丹心思縝密,行事狠辣,早就編排好了小精怪的“根腳”和包庇一頭蠻荒妖族的證據,小精怪沒什么江湖經驗,不愿意連累杜俞,便傻乎乎主動認罪畫押了,如今生死不知,杜俞只知道少年被帶到了一處瓊林宗藩屬山頭。
杜俞覺得這樣不對,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