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門房修士,倒是知道鬼斧宮和這個名叫杜俞的兵家修士,畢竟杜俞的父母,是金鐸國那對山上道侶的嫡子,只不過也就僅限于聽說過一耳朵了。
金烏宮修士笑道:“就算你爹娘來了,都見不著咱們柳師叔祖。”
自家那位師叔祖,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著的。
天下公認,北俱蘆洲的元嬰境劍仙,分量之重,僅次于劍氣長城的元嬰境劍修,不摻水的。
門房修士揮手道:“杜俞,走吧,別自討沒趣了,也別害我討罵。”
柳師叔祖,是出了名的性情寡淡,遠離紅塵,除了早年在春露圃玉瑩崖那邊,認識了個年紀輕輕外鄉劍仙,雙方關系極好,此外幾乎就沒什么山上朋友,可能太徽劍宗的劉宗主,得算一個,師叔祖拜訪過翩然峰,傳聞雙方喝過酒,當然是輸了,劉宗主的酒量之無敵,一洲皆知。
故而別說是杜俞,就是鬼斧宮宮主的山上關系,都夠不著自家柳師叔祖。
杜俞急得自撓頭,“這位仙師,幫幫忙,我有個朋友是柳劍仙的朋友,讓我有事可以來找柳劍仙……”
門房修士氣笑道:“我有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,他認識指玄峰一脈的弟子,而這位道士又是袁真君的徒孫,那我是不是就跟袁真君是朋友了?”
杜俞實在是沒轍了,剛想要扯開嗓門喊那柳質清的名字,門房修士抬起一手,指了指空中那座閃電交加的雷云,微笑提醒道:“杜俞,勸你別做傻事,我們金烏宮的規矩,都在那邊呢。”
杜俞走出去幾步,轉頭望去,甚至都不知道柳劍仙在金烏宮那座山頭修行,又不愿就此離去,便遠遠蹲在路邊,狠狠摔了自己一耳光,讓你喜歡管閑事。沒有陳前輩的本事,偏喜歡強出頭做好事。
實在不行,就只能走一趟浮萍劍湖了,怕就怕重蹈覆轍,繼續吃閉門羹。
一道劍光,悄然離開金烏宮一處山巔,來到杜俞身邊,問道:“你就是杜俞?”
杜俞抬起頭,一臉茫然,來者少年容貌,頭別金簪,身穿一襲白玉長袍。
杜俞疑惑道:“你是?”
是金烏宮某位路過山門的嫡傳弟子?
那人開門見山道:“我叫柳質清,就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杜俞急匆匆起身,正要客套幾句,柳質清已經說道:“說吧,是想讓我找誰,找哪座山頭的麻煩。”
杜俞愣在當場,這位柳劍仙就不問問看是什么事嗎?
“你既然是陳平安的朋友,我就信得過你。”
約莫是看穿杜俞的心思,柳質清扯了扯嘴角,大概就算是笑臉了,“既然你愿意來找我,就是信得過我的劍術了,所以只管帶路即可。”
這么些年,杜俞還是一直在江湖浪蕩廝混,期間只回過兩趟鬼斧宮,一次是山門慶典,一次是娘親的壽誕。
對山上的壯舉事跡,一些個風吹草動,杜俞歷來不感興趣,反正都是些跟我八竿子打不著的天邊事,自顧自混我的江湖就好了。
難道那位陳好人,劍仙前輩的真名,就叫陳平安?
這個名字……不太仙氣,但是……挺好的。
只是為何在北俱蘆洲,好像從無聽說這個名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