盤腿坐在床上吐納的劉景龍只是看了眼窗外。
于是很快就雨停了,天空再無雷聲。
之后大弟子白首,幾乎是跟柳質清那撥人前后腳進入的客棧,當然都用了化名和障眼法。
太徽劍宗,當代宗主劉景龍,翩然峰峰主白首。
金烏宮柳質清,浮萍劍湖榮暢,隋景澄,陳李,高幼清。
鬼斧宮兵家修士杜俞,以及那個名叫剡藤的精怪少年。
劉景龍笑著主動與杜俞自我介紹道:“你好,我叫劉景龍,跟柳劍仙、榮劍仙一樣,都是陳平安的朋友。”
杜俞咽了口唾沫,除了道謝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。
白首瞧見了那個安然無恙的少年后,心中還是有些佩服師父的手段,瞧瞧,姓劉的一出馬,啥事就都沒有了,不過白首嘴上卻是小聲道:“姓劉的,你做事情是不是太顧頭不顧腚了,就算你捷足先登,成功救了人,確實是不錯了,可是你就這么留在人家墨龍派的眼皮底子?江湖演義小說上邊說的‘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’,你還真信啊?要我說啊,姓劉的你做事情,終究還是不如我那位陳兄弟老道周全。”
劉景龍只是與柳質清和榮暢敘舊,沒搭理這個口無遮攔的大弟子,有本事到了仙都山繼續這么聊天。
那個神態萎靡的少年,見著了杜俞,一下子就紅了眼睛,哽咽喊道:“杜大哥。”
當時偶遇,剡藤只覺得對方性格豪爽,言語風趣,一見投緣,杜大哥喜歡自稱杜好人。
是遭遇了那場劫難后,少年才知道名叫杜俞,是鬼斧宮譜牒修士。
少年先前一直以為杜大哥,只是位喜歡走江湖的山澤野修,兜里沒幾個錢,在山上混不開,又喜歡行俠仗義,連野修都當不好。
杜俞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,笑著顫聲道:“沒死就好,沒事就好。”
不知為何,見著了那位劉宗主,就跟當年待在陳前輩身邊差不多,即便是去那刀山火海,哪怕置身于龍潭虎穴,好像依舊可以……我行我素。
杜俞再輕輕一拍少年肩膀,疼得剡藤呲牙咧嘴,杜俞藏好眼神里邊的愧疚,嘴上大大咧咧笑道:“小胳膊小腿的,就是經不起風雨,擱我,這會兒肯定活蹦亂跳的。”
劉景龍之后便與眾人大致解釋了緣由,說得簡明扼要,只說在墨龍派一處牢獄中,順利找到了這個名叫剡藤的少年,救了出來,再用了一張自己琢磨出來的秘制符箓,桃代李僵,所以墨龍派至今還未察覺到不對勁,不然早就鬧開了。
對于劉景龍來說,所謂的戒備森嚴,山水禁制重重,其實也就是三道形同虛設的山水迷障,外加一位元嬰修士的看守,自然是如入無人之境。
至于那位老元嬰,當然是范峭的護道人,貴為瓊林宗的次席客卿,墨龍派的這點小買賣,還不至于讓一位元嬰老神仙在這邊虛度光陰,先前雙方擦肩而過,看對方的樣子,還是個極講究清潔的山上老神仙,偎紅倚翠喝酒時,就與兩位墨龍派女修士,埋怨不休。而劉景龍留下的那道替身符箓,當然不是尋常的傀儡符,不然那位老元嬰終究不是個傻子,每天都會巡查牢籠,早就看出馬腳了。
劉景龍笑道:“把剡藤帶出來之后,我先后去見了范峭兩次,比較意外,還是一位故意隱藏劍修底細的金丹,不過剛剛結丹沒多久,估計這趟出門本意是散心。”
范峭是瓊林宗祖師堂嫡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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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掌律祖師的得意弟子。
如今還不到甲子歲數,是位極為年輕的金丹地仙,傳聞精通符箓陣法,煉化了五行本命物。
故而是一位大道前程不可限量的符箓修士。
榮暢打趣道:“竟然還是個劍修?這可不太像是瓊林宗的作風,看來瓊林宗對此人寄予厚望,才會這么藏藏掖掖,是防止被人問劍?”
柳質清松了口氣,就像他在金烏宮那邊,早早與杜俞明說一事,少年性命如何,見到之前,是誰都不好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