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氣長城的酒鬼們,未必真的有多喜歡喝酒,只是不喝酒,又能做什么。
老劍修約莫是察覺到二掌柜好像心情不太好,便拍了拍陳平安的肩膀,安慰道:“二掌柜,別生悶氣了,不是光棍勝似光棍這種事情,習慣就好,我老宋是啥性格,你還不清楚,是出了名的嘴巴嚴,不會到處亂說的。”
陳平安大罵道:“他媽的老子是在為你那兩把破爛飛劍傷感。”
唉,咋個還急眼了。
果然讀書人就喜歡翻臉不認人。
老劍修爽朗大笑起來。
喝二掌柜的酒,挨二掌柜的罵,看二掌柜的拳,都是極好的。
年輕隱官不在飛升城的這么多年,不管是喜歡與不喜歡二掌柜的,雙方都怪寂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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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在今年入冬后小雪時分收到的飛劍傳信,柳質清邀請劉景龍一起問劍瓊林宗。
雙方約在了瓊林宗那座藩屬門派地界碰頭。
但是劉景龍離開翩然峰后,就撇開弟子白首,獨自御劍前往,讓白首按照約定時日到達渡口即可。
所以比白首和柳質清都要早了三天,悄然到達墨龍派轄下的渡口,劉景龍更換了一身道袍,下榻于一家名為落花齋的仙家客棧。
夜幕沉沉,大雨滂沱中,劉景龍便撐著傘,帶著一位身形消瘦的少年,為他施展障眼法,一手撐傘,一手輕輕按住少年的胳膊,一同徒步返回客棧。
客棧那邊勘驗過少年的山水譜牒身份,記錄在冊后,便為那位云游道人的嫡傳弟子,新開了一間屋子。
劉景龍送給少年兩只瓷瓶的藥膏、丹藥,一外敷一內服,仔細說過了兩遍具體如何服藥,等到少年說自己已經記住了,劉景龍再讓那少年只管放心好好養傷,自己就住在隔壁。
恍若隔世的少年顫聲道:“敢問仙師尊號?”
劉景龍微笑道:“太徽劍宗,劉景龍。”
剛好窗外雷聲大作,在墨龍派山中那處山牢內飽受折磨的少年,被嚇了一大跳,滿臉不敢置信,喃喃自語,反復念叨著太徽劍宗,劉宗主,劉劍仙……
劉景龍彎腰拿起斜靠墻角的油紙傘,離開屋子之前,問道:“剡藤,會恨那些譜牒仙師嗎?”
少年神色黯然,死死抿起嘴唇,想要點頭,不敢,想要搖頭,又不愿意。
劉景龍說道:“以德報怨,何以報德,不恨才有鬼了。只是報仇一事,不能著急。”
名叫剡藤的少年死氣沉沉的眼神中,終于恢復些許光彩,抬起頭,看著那個與想象中不太一樣的大劍仙,壯起膽子問道:“真的可以報仇嗎?”
劉景龍笑道:“必須報仇。”
劉景龍輕輕關上房門之前,笑著解釋道:“剡藤,你很快就可以看到杜俞了。”
剡藤恍然大悟,只是很快就又覺得匪夷所思,小心翼翼問道:“劉宗主,杜大哥跟你是……朋友?”
劉景龍搖頭道:“我之前并不認識杜俞,不過杜俞有個朋友,是我的朋友。相信我與杜俞也會成為朋友。”
隔壁少年睡得淺,兩次被電閃雷鳴驚醒,剡藤坐起身后滿頭大汗,臉色慘白,環顧四周,都有點懵,好像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。杜大哥怎么能夠認識劉大劍仙那樣的天邊人物,劉宗主又怎么可能親自將自己從墨龍派中救出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