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河婆問道:“拜師禮,需要磕頭敬茶嗎?”
仰止扇動蒲扇,微笑搖頭道:“不記名的師徒,用不著。”
小河婆豪爽道:“干嘛不記名,干脆記名,一步到位得嘞。”
仰止笑了笑,稍作思量,點頭道:“也行吧。”
之后雙方喝過了一碗酒,雙方就算拜師收徒了,很省心省力,對仰止的胃口。
之前仰止詢問陳平安,能夠與文廟那邊通通氣,探探口風,能否讓自己像那蠻荒桃亭,或是小陌,能夠在浩然天下來去自由,她可以與文廟那邊立下心誓,學那白澤,名義上被關押在一隅之地,面子上過得去,每次出門游歷,都不會大張旗鼓。
可惜當時陳平安沒有給出明確答案。
雖說之后禮圣親臨,但是仰止沒敢開這個口,有得寸進尺的嫌疑。
小夫子的脾氣如何,緋妃這些蠻荒晚輩,至多只是聽說,仰止卻是親眼見過的。
需知人世間最早的那撥“書生”,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,而這位小夫子,作為遠古“天下十豪”的四位候補之一,更是……一言難盡。反正當初蠻荒妖族的山巔修士,見到這位小夫子,就只有一個想法,都不是什么趕緊繞路避讓了,而是……老子就不該出門。
在小河婆離開酒鋪后,來了一位腰懸玉佩的書院君子,沒有隱藏行蹤,身形掠空,落在酒鋪這邊。
香榧山那邊的老山神龔新舟,察覺到動靜,瞥了眼對方身形,真是方圓數百里難得一見的俊后生。
那位書院君子開門見山道:“千年之內,未經文廟許可,不得去往南婆娑洲和扶搖洲,其余七洲,尤其不可以靠近三處歸墟,一旦違約,斬立決。”
“但是這里邊有個先決條件,你必須馬上走一趟桐葉洲。”
“落魄山陳山主,會幫你預留一部分曳落河水運,但是需要你用在桐葉洲開鑿大瀆一事上,作為你換取一千年自由身的代價。”
仰止問道:“就只有這些?”
君子點頭道:“如果你答應,我馬上就可以傳信文廟,將此事報備錄檔。”
仰止猶豫了一下,“作得準?”
那位書院君子啞然失笑,“這是文廟決議,不是開玩笑的。”
大岳居胥山,一位老道士離開黃粱酒鋪,騎乘青牛,踏云而起,去往自家道場。
青牛道士封君,有了一個決斷,那山君懷漣不識趣,自己卻不能不講究,反正就是一炷香而已,錦上添花,何樂不為。
也好順便與那陳道友打聲招呼,提醒他如今貧道就在居胥山這邊修行,歡迎來此做客。
老道士離開夜航船后,重返居胥山的副山鳥舉山,開辟道場,是昔年這位真人的治所所在。
那會兒的天下五岳大瀆,山君水神,都是他們這撥地仙真人的佐官,簡單來說,幾千年前,現任山君懷漣,名義上歸他管。
如今嘛,顛倒了。
桐葉洲,鎮妖樓。
一行人來到了頂樓。
至圣先師憑欄遠眺,笑道:“在這桐葉洲中部,大瀆開鑿一事,需要大修士的搬山倒海,如今有了仰止和嫩道人,再加上青同道友的敲邊鼓,事半功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