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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個身影,鬼鬼祟祟地站在鋪子正堂后門那邊,楊老頭瞥見后,也沒說什么,只是轉過身,嫌棄礙眼。
那個身影看到老人的動作后,格外受傷。
更讓他受傷的是一個自己應該稱呼為嫂子的婦人,一手撐傘,一手狠狠推開他的腦袋,大踏步走向后院正屋那邊,看到老人后,立即就要扯開嗓門喊話。
楊老頭嘆了口氣,趕緊起身走出屋子,關上門,站在臺階上,看著那位擺出興師問罪架勢的婦人,老人連抽旱煙的興致也沒了。
婦人停下腳步,單手叉腰罵道:“干啥咧,你防賊呢?!楊老頭,你好歹是我家漢子的師傅,怎么盡做這些缺德事?李二做得好好的鋪子伙計,你憑啥讓他卷鋪蓋滾蛋?楊家鋪子是你開的?啊?李二是睡了他師娘啊,還是睡了他師父的閨女啊?!”
被從街上堵回來的男人,縮著脖子,躲在后門那邊,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。
師父是什么性子,李二他媳婦又是什么德行,他怎么會不清楚,所以他覺得自己這次不死也得掉層皮。
楊老頭面無表情,“說完了?說完了就回家叫春去,聽說小鎮最西邊的貓叫聲,一年到頭就沒斷過,白天叫晚上也叫,好些人給吵得搬了家……”
婦人好像被說中傷心處,嗓音又往上高漲,“老不死的東西,你還好意思說回家!你徒弟沒了營生活計,成天就知道瞎逛蕩,前兩天咱家屋頂塌了,連縫縫補補的錢也拿不出來,害得我只好帶著金山銀山回娘家去,受盡了欺負!要不是李二給你趕出鋪子,我們一家四口人會這么慘?楊老頭,趕緊掏出棺材本來,給咱家修房子,要不然我今天跟你沒完!”
老人視線冷冷望向那個躲躲藏藏的漢子,鄭大風。
鄭大風哭喪著臉道:“師父,李二按照你老吩咐,去辦那件事情了啊,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。”
老人臉色陰沉。
鄭大風連下跪磕頭的心都有了。
婦人丟了油紙傘,一屁股坐在雨水地上,嚎啕大哭,“老不死的東西,喜歡扒灰啊,連自己徒弟的媳婦也不放過啊。”
老人搬來屋檐下一條小板凳,慢悠悠坐下,從腰間袋子里拈出煙絲,碾成一團放入煙斗當中,抽起了旱煙,仰頭看著天空,根本不理睬婦人。
鄭大風看著婦人在院子里撒潑打滾,下這么大雨,婦人又是好生養的豐滿身段,衣衫又單薄,以至于楊家鋪子好多活計都趕來湊熱鬧,一個個偷著樂,大飽眼福。
婦人哭得撕心裂肺,只是驟然停歇,像是給人掐住了脖子,她揉了揉眼睛后,趕緊起身,拿起油紙傘就跑了。
婦人一邊跑一邊喊道:“有鬼啊!”
老人扯了扯嘴角,道:“香臺上的老鼠屎,神憎鬼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