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會心一笑,覺得這個紅棉襖小姑娘的努力,多半是用在玩耍上,山崖書院處處都會留下她的足跡吧。
陳平安抬頭望去,在學塾見過幾次的掃地老人,想自己點了點頭,陳平安下意識就笑著還禮。
與此同時,后邊一輛馬車上有人輕輕放下了窗簾。
雖然只有驚鴻一瞥,但是陳平安看清了那位人的面容,正是去鐵匠鋪子找阮師傅的讀書人。
陳平安目送牛車馬車緩緩駛出小鎮。
若是陳平安能夠像寧姚那般御劍凌空,俯瞰這座剛剛落地生根的千里山河,就一定會被種種異象震撼。
有不計其數的各類飛禽走獸,在這座驪珠洞天與大驪版圖接壤的邊界線上,盤踞不動,更外邊,還有無數它們的同類在瘋狂奔向此處,像是在汲取著什么。
那根無形的邊境線上,它們既不敢向前跨過一步,也不愿往后撤離一步。
還有一位老嫗站在界線以內的溪水盡頭,上半身露出水面,一頭鴉青色發絲如瀑布一般瀉下,在身軀四周蔓延開來,像一朵黑色的蓮花。
原本臉龐斑駁如枯樹皮的老嫗,此時此刻已是不到四十歲的婦人模樣。
又有那座披云山,好似被地表拱起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升高。
洞天破碎,降為福地。
在昔日驪珠洞天內土生土長的小鎮百姓,無論富貴貧賤,無論秉性善惡,皆有來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