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瀺傷感道:“我以后也不叫崔瀺了,你們喜歡的話,就叫我崔東山吧,或者喊我公子也行。”
崔瀺滿臉心灰意冷,“于祿,謝謝,你們收拾一下行禮,明天我們就動身,順著南下驛路去往邊境野夫關。”
兩人都未質疑什么。
崔瀺看到那個滿臉期待的精致少年,“你啊,就留在這里吧,要么去陳氏學塾讀書也行,隨你自己。”
少年滿腹委屈,剛要壯起膽子祈求同行,崔瀺已經瞪眼怒目,“滾蛋!”
少年嚇了一跳,快步離開。
崔瀺站起身,走到二樓一間小書房,開始提筆寫信。
洋洋灑灑近萬字。
“過猶不及,大驪朝廷太過推崇文人,使得許多沽名釣譽之輩,以詩歌作為仕途捷徑,進入官場的敲門磚。必須改一改如今大驪京城的風氣,絕對不能夠讓滿朝公卿到販夫走卒,一味崇尚艷辭麗賦的浮淺學風,必須重經義、重時務、重實際,必須牢牢拿捏住事功二字,哪怕大驪宋氏改朝換代,不管誰來坐龍椅,都不能丟了這份你我成就大道的根本。”
“只是撼大摧堅,徐徐圖之,才是正理。”
“國子監務必掌握在手中,適當時候可以收回欽天監的安排,換取對國子監的完全掌控。”
……
寫到最后,崔瀺突然將手筆狠狠摔在地上,“如今寫這些有什么用啊,我又不是我了。你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伙,還有臉皮讓我‘暫不聯系,自己保重’,你倒是把家底分一半給我啊,不愧是老崔瀺,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啊!你在京城享福,老子卻要去給人當學生弟子,老天爺你怎么不直接打個雷劈死我啊……”
眉心一點朱砂痣的少年大哭起來,傷心欲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