茅小冬仍是不太放心,憂心忡忡道:“大隋的諜報,可不比大驪差。何況大隋與盧氏王朝世代交好……”
崔瀺一句話就讓高大老人不再說話,“我是誰?”
兩人分別之際,積怨已久的茅小冬忍不住罵道:“你是誰?你是我兒子!”
崔瀺哎了一聲,樂呵呵喊道:“爹!”
茅小冬愣了愣,氣惱得咬緊牙關,身形直接一閃而逝。
崔瀺喊道:“那幫孩子住哪兒呢,爹你告訴我一聲啊!”
夜深人靜,無人回應。
崔瀺翻了個白眼,“我自己挨家挨戶敲門找過去,誰怕誰啊。”
文正堂內,茅小冬去而復返,站在堂下,敬完三炷香后,傷感道:“先生,師兄,為何要如此,我如何都想不明白!我知道無論什么,都比不上你們二位,你們既然如此做,自然有你們的考慮,可……”
高大老人說到這里,滄桑臉龐隱約有些淚痕,悲苦道:“可我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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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瀺當然不會當真傻乎乎一扇門一扇門敲過去,腳尖一點,掠到一座學舍屋頂,環顧四周,看到有幾處猶有燈火光亮,便向最近一處掠去,踮起腳跟趴在窗口,未見其面,已經聽到了嘩嘩水聲,崔瀺不急不緩戳破窗戶紙,果然看到了一幅“美人沐浴圖”,只可惜那女子身材實在是不堪入目,在崔瀺覺得瞎了自己狗眼后,屋內站在水桶內的少女尖聲大叫起來。
崔瀺還不走,站在原地抱怨道:“干啥干啥,是我吃虧好不好!”
砰然一聲,窗戶上水花四濺,原來是水瓢砸了過去。
崔瀺已經揉著眼睛飄然離去,念叨著:“眼睛疼。”
身后是愈發尖銳的喊叫聲,附近學舍不斷有燈火亮起。
崔瀺憑借記憶,一座座學舍找過去,最后總算找到了要走的人,很湊巧,李槐,李寶瓶,林守一,于祿,四個人都在。
于祿側身躺在床上,雖然臉色雪白,可是精神不錯。
李槐坐在床頭,低頭看著自己腳上那雙草鞋,心事重重。
李寶瓶和林守一相對坐在桌旁,各自看書。
崔瀺推門而入,大笑道:“開不開心,意外不意外?”
李寶瓶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喜出望外道:“小師叔呢?!”
崔瀺跨過門檻,用腳勾門,砰然關上,坐在李寶瓶和林守一之間的凳子上,白眼道:“先生沒來,就我孤苦伶仃一人。”
李寶瓶起身跑去門口,打開門張望了半天,沒瞧見小師叔的身影,這才有氣無力地坐回原位,趴在桌上,無精打采。
林守一放下那本《云上瑯瑯書》,小心翼翼用那根金色絲線捆好,收入懷中后,欲言又止。
崔瀺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,一口牛飲喝光,擺手道:“事情我都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