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墻根下,有把破損的琵琶,孤零零躺在地上,主人已經不知所蹤,每隔一段路程,地上就會有點點滴滴的鮮血。
當陳平安站起身,手持長劍的馮青白,癱坐在地的周仕,還有前去查看陸舫傷勢的笑臉兒,同時心一緊。
陸舫將自己從墻壁中“拔”出來,輕輕落地,身形不穩,笑臉兒想要伸手攙扶,陸舫搖搖頭,一伸手,將那把大椿駕馭回來,途中劍鞘合一,再次長劍拄地,陸舫一身在藕花福地可謂通天的深厚修為,跌落谷底,十拳神人擂鼓式,連綿不絕,打得體魄并不拔尖的陸舫差點魂飛魄散。
陸舫眼神晦暗,轉頭對真名錢塘的笑臉兒說道:“容我稍作休息,你陪我去喝酒。”
笑臉兒黯然點頭。
一如初次相逢于江湖,又是那個失意人。
陸舫這次選擇率先出手,除了庇護周仕,更多是為了他錢塘,笑臉兒不在天下二十人之列,來到南苑國京城之前,陸舫卻說要帶著他錢塘去家鄉看一看,去見一見真正的御風仙人。當時陸舫雖然言語平淡,可是那份鳥瞰峰劍仙獨一份的意氣飛揚,笑臉兒就是瞎子都感受得到。
兩人一起離開這條街道。
陸舫離開之前,對著種秋抱拳致謝,然后對周仕撂下一句好自為之。
到了那間婦人沽酒的酒肆,婦人見著了偷走那把劍的漢子,一身精壯肌肉也不管用了,罵罵咧咧,陸舫好說歹說,才拎了兩壺最差的酒水上桌,狠狠一摔,笑臉兒錢塘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拍死這長舌婦。
陸舫從懷中摸出一支古樸小篪,遞給笑臉兒,沉聲道:“接下來二十年,可能要勞煩你做兩件辛苦事,一是隨身攜帶此物,找到我的轉世之身,若是靠近了我,小篪就會滾燙,讓你心生感應。二是尋找一把名為‘朝元’的長劍,這件事不強求,說不定就會像這把大椿,成為別人佩劍吧。”
笑臉兒一臉詫異。
“我意已決。”
陸舫沒有解釋更多,“拿好小篪,喝過了這壺酒,趕緊離開南苑國。你留在這里,只會讓我死得更快。”
笑臉兒從未見過如此鄭重其事的陸舫,只得仔細收好那支小篪,點頭答應下來。
喝過了悶酒,笑臉兒看了眼這位至交好友,陸舫只是淡然道:“如果真被你找到了我,什么都不用管,尤其是不要刻意傳授我武學。”
“我記下了。”
笑臉兒再也不笑了,嗓音帶著哭腔。
陸舫卻沒有什么悲春傷秋,默默將笑臉兒送出酒肆后,陸舫轉頭望向一處,嗤笑道:“可以現身了,我這顆謫仙人的頭顱,憑本事拿去便是。”
拐角處走出一位身形佝僂的耄耋老人,邊走邊咳嗽,若是笑臉兒錢塘還留在陸舫身邊,一定會認得這位風吹即倒的老者,老一輩天下十人之列的八臂神靈薛淵,二十年前被擠掉前十人,江河日下,只在后十人墊底,曾經被笑臉兒憑借身法糾纏了一年,淪為江湖笑談。
陸舫心中嘆息。
不曾想在牯牛降那邊一語成讖。
俞真意當時秘密聚集群雄,點名要圍剿丁嬰、周肥、童青青和馮青白四位謫仙人,陸舫笑言算不算他一個,現在看來,答案很顯然,未必是俞真意初衷如此,但是眼見著陸舫重傷落敗,以俞真意的冷漠心性,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。
“鳥瞰峰劍仙淪落到這般田地,真是讓人心酸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,老夫萬萬不敢相信。”
薛淵咧嘴而笑,調侃著陸舫,老人牙齒缺了好幾顆,緩緩走向酒肆,很難想象,這是種秋之前的天下外家拳第一人。
陸舫笑道:“俞真意倒是大方,舍得讓你來撿人頭。”
薛淵彎著腰,停在酒肆門口二十步外,“俞真人是當世神仙,又不是老兒這種凡夫俗子,可瞧不上這點機緣,再說了,陸大劍仙猶有三四分氣力,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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