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大風苦笑道:“怎么,你非得我求你,才肯離開?”
陳平安說道:“你求我也沒用。”
鄭大風后仰靠去,“你他娘的到底圖什么啊?”
陳平安猶豫了一下,“上次在老龍城破境,就有古怪,但還不明顯,這次我去了趟藕花福地,回來后,到了老龍城,不知為何直覺告訴我,在我心井之中,有惡蛟游曳正抬頭,一旦選擇離開,它可能就會擺脫束縛,徹底出水了。這可能是我逆天而行、重建長生橋的必然劫難,估計在我跨過那座石拱橋的時候,覺得被這方天地接納,其實是錯覺,不是什么好事,而是已經被浩然天下盯上了,今天逃,此生都要逃。”
這個,鄭大風相信。
不過他心底知道,這其實還是陳平安的“借口”,雖然言語千真萬確。
鄭大風罵罵咧咧,“那你也別因為老子死在這里啊,換個人行不行,別讓我鄭大風覺得虧欠,行不行,你去找對你刮目相看的李二,或者你的好哥們劉羨陽……”
陳平安指了指鄭大風眼睛,“眼眶流血了,好好擦擦,本來就長得不周正,那個姑娘會喜歡你,眼光真是不太好,要是她還活著,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,估計就喜歡不起來了。”
鄭大風笑罵著一腳輕輕踹向陳平安,結果被陳平安一巴掌隨手拍掉。
三輛馬車駛向老龍城。
三名車夫都是范家死士,神色從容。
駛出十余里后,道路上出現兩位方家供奉,僅剩的七境武夫和一位金丹修士。
鄭大風想要下車,卻被陳平安攔阻下來。
隋右邊率先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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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馬車,盧白象尾隨其后,只不過暫時交由隋右邊一人對付兩人,盧白象跟著兩輛馬車緩緩而行,隨時可以接應隋右邊。
一輛馬車停在原地。
之后又有侯家供奉攔路。
朱斂跳下馬車。
又有一輛范家馬車停下。
魏羨步行跟隨最后一輛坐著陳平安和鄭大風的馬車。
再后邊,是丁家供奉。
魏羨身穿龍袍,外邊披掛著甘露甲,停下腳步,馬車繼續前行。
鄭大風搖頭道:“是苻家的意思,已經完全不是我們之前預估的局勢了,登龍臺之戰,比預期好了太多,但是走下登龍臺,比最壞的結果還要壞太多。苻家竟是連云林姜氏的臉面都沒太當真,這是怎么回事?”
臨近老龍城外城東大門,陳平安掀開簾子瞥了一眼,“這說明我當時說的,躲在幕后的上五境修士出現了,而且不太會是玉璞境,就算是十一境,多半也會是一名劍修,所以才能夠讓云林姜氏都隱忍下來,但是真正最壞最壞的情況,是那個等著我們倆的大修士,很早就牽涉進了姜氏嫡女下嫁老龍城的局內,殺你鄭大風,只是隨手為之,大買賣的小小彩頭而已。至于范家,說不定已經被排除在外了,要遭到一輪清算,范峻茂不管出不出手,范家都已經有了滅頂之災的苗頭。”
鄭大風自嘲道:“如此說來,我鄭大風是死無葬生之地了。就看那位守株待兔的大修士,給不給我躋身十境的機會。”
馬車緩緩停下。
陳平安掀起簾子,抬頭望向城頭高處,輕聲道:“可能比較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