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錢在崔東山溜掉后,跟陳平安擠出一個笑臉,道:“師父,剛才我是假裝害怕哩。就算沒有這兩張符箓,我晚上睡覺前都會背誦圣賢書籍的,一定可以萬邪不侵,鬼魅不近,對吧?”
陳平安看著腦門上還貼著兩張符箓的小家伙,忍著笑,點頭道:“可能是吧。”
裴錢有些慌張,“只是‘可能’?”
陳平安笑道:“這里是仙家客棧,哪有敢禍害客人的精魅。”
裴錢可憐兮兮道:“萬一呢?”
陳平安愣了愣,摸了摸她的腦袋,“放心吧,我不就在你隔壁嗎,怕什么。”
裴錢眼睛一亮,趕緊摘了符箓放入袖中,跑去窗口那邊踮起腳跟,對著花園念念有詞,無非是些我師父可是陳平安、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之類的天真言語。
————
客棧別處,隋右邊主動找到了崔東山,問道:“你是不是有養出本命飛劍的秘法?”
崔東山笑著不說話。
隋右邊徑直問道:“你要我付出什么?”
崔東山坐在桌旁,看著站在門口的負劍女子,微笑道:“很簡單,不忘本。”
隋右邊皺眉道:“怎么說?”
崔東山一臉嫌棄,揮手趕人,“這都想不明白,還敢奢望以純粹武夫之身,早早溫養出本命飛劍的胚子?”
隋右邊臉如冰霜,轉身離去。
崔東山不以為意,想了想,去了魏羨住處。
朱斂正在逛百花苑,恰好不在屋內,房門未拴,崔東山直接推門而入。
魏羨正在看一些沿途購買的地方縣志、稗官野史,放下書本,問道:“有事?”
崔東山大修飄搖,跨過門檻后,屋門自行關上。
崔東山伸出一只手掌,輕輕握拳,“你魏羨不看過程只看結果,四人當中,你是最大的臭棋簍子,卻也是無意中最近棋理之人,終有一拳,遲早要砸在我家先生要害處,不如我今天先將你打死了事。”
魏羨淡然道: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?”
崔東山一揮袖子,一幅畫卷落在魏羨身邊的桌上,還有三顆金精銅錢。
崔東山大步向前,一手負后,一手握拳,“錯殺便錯殺了,殺得你境界跌到不能再跌,等到我家先生傷勢痊愈,再順勢破開五境瓶頸,你到時候再想出手,已經做不到了。”
魏羨冷笑道:“我倒要看看,是我跌境損失更大,還是你丟了師徒名分更慘重。你真以為我不知道,這幅畫卷是你崔東山的障眼法?陳平安是什么人,想必你我心知肚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