茅小冬伸手指向熙熙攘攘大街上的人流,隨便指指點點幾下,微笑道:“打個比方,儒家使人相親,法家使人去遠。”
陳平安若有所思。
茅小冬說道:“這只是我的一點感想罷了,未必對。你覺得有用就拿去,當佐酒菜多嚼嚼,覺得沒用就丟了一邊,沒有關系。書上那么多金玉良言,也沒見世人如何珍惜和吃透,我茅小冬這半桶水學問,真不算什么。”
陳平安喝著酒,沒有說話。
茅小冬沉默片刻,看著川流不息的京城大街,沒來由想起某個小王八蛋的某句隨口之言,“推動歷史踉蹌前行的,往往是一些美妙的錯誤、某種極端的思想和幾個必然的偶然。”
茅小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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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緒飄遠,等到回過神后,還是沒有等到陳平安說話,老人轉頭訝異道:“這會兒不該說幾句茅山主學問極好、不可妄自菲薄之類的客套話?”
陳平安啞口無言。
齊先生,劍仙左右,崔瀺。
再到身邊這位高大老人。
陳平安總覺得文圣老先生教出來的弟子,是不是差別也太大了。
只是回頭一想,自己“門下”的崔東山和裴錢,好像也是差不多的光景。
如果可以的話,以后再加上藕花福地的曹晴朗,更是人人不同。
記得一本蒙學書籍上曾言,百花齊放才是春。
有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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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里,陳平安和茅小冬尚未返回書院。
崔東山的院子那邊,頭一回人滿為患。
李寶瓶,李槐,林守一,于祿,謝謝。
加上裴錢和石柔。
林守一和謝謝坐在青霄渡綠竹廊道的兩端,各自吐納修行。
束手束腳的石柔,只覺得身在書院,就沒有她的立錐之地,在這棟院子里,更是局促不安。
關于李槐等人的身世來歷、或是修為實力,陳平安斷斷續續大致提到過一些。
李寶瓶的二哥李寶箴,石柔是見識過的,是個極有城府的狠人。
李槐的父親據說是一位十境武夫,曾經差點打死大驪藩王宋長鏡,還一人雙拳,獨自登山去拆了桐葉宗的祖師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