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作為一江正神,在漫長的歲月里,高居神臺,透過那百年復百年的裊裊香火,早已看遍眾生百態,對于這些世俗荒誕事,早已見怪不怪。
想來是現任皇帝心中壓力太大,畢竟大驪宋氏雖然承認了黃庭國的藩屬地位,可天曉得會不會突然有一天,就冒出個姓宋的年輕皇室,讓他從龍椅上滾蛋?
既然如此,何以解憂?大概就只有床笫之樂了。
水神娘娘其實知道那個武夫孫登先的積郁心情。
只是有些話,她說不得。
因為一旦說出口,所謂的君子之交,以前積攢下來的香火情,就會煙消云散。
大勢所趨,黃庭國洪氏皇帝不轉投大驪蠻子,難道真要為了所謂臉面,大動干戈,以卵擊石,然后惹惱了大驪宋氏,毫無懸念地被大驪邊關鐵騎輕松碾壓而過?到時候皇帝陛下淪為階下囚不說,黃庭國百姓有多少人要遭受戰火劫難?幾十萬?還是幾百萬?天翻地覆,山河變色,滿目瘡痍,黃庭國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。
那些無辜百姓的立世之本,哪有太多的講究,不過是求個一年到頭的衣食無憂,天寒可加衣、餓時能加餐,已是難得的安穩歲月。
這趟她執意要拜訪紫陽府,還拉上他們三人,水神娘娘何嘗不知道孫登先心中不痛快?
可她不得不來。
甚至還需要三人幫忙壓陣護衛,以免被那個性情難測的紫陽府老祖宗,干脆就將她拘押在那邊。多出三人,其實無補于事,可到底能夠讓紫陽府稍稍多出一兩分忌憚。
這位夫人只能寄希望于此次順利圓滿,回頭自己的水神府,自會報答孫登先三人。
駛入鐵券河后,越來越沉默,當路過那座積香河神廟的時候,河神老者出現在河邊,作為下屬,他先向江神娘娘作揖行禮,只是直腰后所說的言語,可就不太中聽了,笑瞇瞇問道:“江神夫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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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稀客,不知道此次巡查屬下的鐵券河,有何指教?若是夫人依舊不愿放過咱們鐵券河如今的那位水軍統領,屬下倒是不敢說半個不字,只是這位統領,如今已是紫陽仙府的掛名修士,難道夫人此次逆流而上,是要去紫陽仙府掰扯掰扯當年那樁恩怨?”
渡船繼續前行,江神娘娘一言不發。
鐵券河神不以為意,轉頭望向那艘繼續前行的渡船,不忘火上澆油地使勁揮手,大聲嚷嚷道:“告訴夫人一個天大的好消息,咱們紫陽仙府的洞靈元君老祖,如今就在府上,夫人身為一江正神,想必紫陽仙府一定會大開儀門,迎接夫人的大駕光臨,繼而有幸得見元君真容,夫人慢走啊,回頭返回白鵠江,若是得空,一定要來屬下的積香廟坐坐。”
等到渡船遠去。
這位河神朝鐵券河狠狠吐了口唾沫,罵罵咧咧,“什么玩意兒,裝什么清高,一個不明來歷的外鄉元嬰,投杯入水幻化而成的白鵠真身,不過是當年自薦枕席,跟黃庭國皇帝睡了一覺,靠著床上功夫,僥幸當了個江神,也配跟咱們元君老祖宗談買賣?這幾百年中,從來不曾給咱們紫陽仙府進貢半顆雪花錢,這會兒曉得亡羊補牢啦?哈哈,可惜咱們紫陽仙府這會兒,是元君老祖宗親自當家做主,不然你這臭娘們舍得一身皮肉,死皮賴臉地爬上府主的床笫,還真說不定給你弄成了……痛快痛快,爽也爽也……”
河神轉身大搖大擺走回積香廟。
他突然偷偷咽了口唾沫,賊兮兮而笑,不曉得這婆娘脫下那身宮裝衣裙后的金身皮囊,摸上一摸,到底是啥個手感和滋味?
若是白鵠江遭了難,說不定他還真有機會嘗一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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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陽府,劍叱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