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則陳平安此后秘密返回那座府邸。
然后看到了一場鬧劇。
原來那位刺客并非府上人氏,而是與上一代家主關系莫逆的神仙中人,是書簡湖一座幾乎被滅滿門的漏網之魚修士,此前也不是潛伏在容易泄露行蹤的云樓城,而是距離書簡湖三百多里的石毫國邊關城池當中,只是此次陳平安將他們放在此地,刺客便來到府上修養,剛好另外那名刺客在云樓城頗有人緣和香火,就集結了那么多修士出城追殺那個青峽島年輕人,除了與青峽島的恩怨之外,未嘗沒有借此機會,殺一殺如今身在宮柳島那個劉志茂風頭的想法,一旦得逞,與青峽島敵對的書簡湖勢力,說不定還會對他們庇護一二,甚至能夠重新崛起,所以當初兩人在府上一合計,覺得此計可行,即是富貴險中求,有機會揚名立萬,還能宰掉一個青峽島極其厲害的修士,何樂不為?
這名曾經是府上人人敬仰的觀海境“老”神仙,立即被府上兩名不過是四境修士的供奉,聯手一位五境純粹武夫,磨磨蹭蹭了半天,生怕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家伙還有殺手锏,好不容易才敢出手,將其拘押起來,三人一個個滿身大汗。當代家主這才開始破口大罵此人的忘恩負義,差點連累府上百余人一起陪葬,這位家主臉色猙獰,說就算刨地三尺,也要將你那個幾年前來府上做客的漂亮女兒找出來,到時候就當著你的面,讓你日日夜夜欣賞那幅活生生的春宮圖。
那名被五花大綁的刺客終于開始死命掙扎,渾身皮開肉綻,血肉模糊。
那個家主暢快異常,眼眶通紅,說了一番最為雪上加霜的言語,別以為你那個老來得女的小丫頭很難找,別人不曉得你的底細,我知道,不就是石毫國邊境那幾座關隘、城池當中藏著嗎?聽說她是個沒有修行資質的廢物,偏偏生得貌美,相信這般姿色的年輕女子,大把銀子砸下去,不算太難找出,實在不行,就在那處地方放出消息,說你已經快要死在云樓城了,就不相信你女兒還會貓著藏著不愿現身!
三天后。
石毫國一座關隘城池,有位中年男人,在云樓城一行人之前入城就已經等在那邊。
一行人為了趕路,風餐露宿,叫苦連連。
一名四境修士和五境武夫帶隊,始終沒有發現,有人在看著他們的言行舉止,甚至還會默默記在紙上。
那撥人在關隘城池中搜尋無果,立即火速趕往石毫國附近一座郡城。
最終在郡城一條巷子里,找到了那戶唯有老嫗和少女相依為命的人家,不算大富大貴,殷實門戶而已。
這撥人沒有火急火燎上去搶人,畢竟這里是石毫國郡城,不是書簡湖,更不是云樓城,萬一那個老嫗是深藏不露的中五境修士,他們豈不是要在陰溝里翻船?
眾人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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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合力想出一個法子,讓一位長相最憨厚的家族護院,趁著老嫗出門的時候,去通風報信,就說是她爹在云樓城府上被青峽島修士重創,命不久矣,已經完全失去說話的能力,只是死活不愿咽氣,他們家主俯身一聽,只能聽到反復念叨著郡城名字和女兒兩個說法,這才辛苦尋到了此地,再不去云樓城就晚了,注定要見不著她爹最后一面。
少女一開始沒有開門,聽聞那名云樓城府上護院捎來的噩耗后,果真滿臉淚水地打開院門,哭哭啼啼,體態孱弱如嬌柳,看得那位護院漢子私底下喉結微動。
少女收拾好包裹后,驟然響起那位朝夕相處、照顧自己起居的老嫗,與那位著急帶著她離開郡城的護院,說是自己一定要與老嬤嬤說一聲,老嬤嬤身子骨太差了,如果找不到自己,一定會憂懼傷心,指不定不等她走到云樓城,老嬤嬤就又離開人世了,她豈不是世上再沒有一個親人?
護院一聽,心中一盤算,是個不中用的老婆姨?再瞅著那個滿臉純真的動人女子,約莫十七八歲,不說山上洞府,只說市井坊間,可不能算是什么少女了。他便覺得由著她知會一聲行將就木的老嬤嬤,能出什么錯?若是自己太過生硬,說不定才會惹來她的懷疑。
于是他便改變初衷,陪著姿容凄美的動人女子,一起等待那個老太婆的到來。
結果等到手挎菜籃的老嫗一進門,他剛露出笑容就臉色僵硬,后背心,被一把匕首捅穿,漢子轉頭望去,已經被那女子迅速捂住他的嘴巴,輕輕一推,摔在院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