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處高山,依稀可見幽綠湖水之際。
顧璨突然說道:“陳平安,接下來,讓我自己走下去吧。”
陳平安轉頭看著眼神堅毅的顧璨,溫聲問道:“想好了嗎?可能會死的。我可以再陪你走一年。”
顧璨搖頭道:“足夠了!”
陳平安揉了揉他的腦袋。
顧璨說道:“但是如果有一天,我是說如果,你陳平安給人打死了,我一定會先忍著,然后殺他全家,祖宗十八代的墳,都一個一個刨開。反正那個時候,你管不著我了,也沒辦法罵我。”
陳平安無奈而笑。
曾掖和馬篤宜聽得心驚膽戰。
要知道,顧璨決心修行之后,修行之快,真是讓馬篤宜都覺得自己是個修行路上的瘸子,人家顧璨不是走路,那是直接乘坐仙家渡船的。
因為顧璨如今已是洞府境修士,并且即將破開瓶頸。
陳平安就此與顧璨他們分道揚鑣,獨自一騎,說要一直往北走,有可能哪天就會乘坐仙家渡船,快一點返回龍泉郡。
一人一騎。
走過了書簡湖邊境,走入了石毫國境內。
經常會有路人,看到一個青衫負劍的游俠兒,人與馬,都快瘦成竹竿了,騎馬的年輕人,卻眼神熠熠。
在那之后,陳平安就不再騎馬,緩緩北行。
瘦馬很快精壯起來,只是主人還是那般消瘦。
這一天,陳平安牽馬沿著一條泥路,經過一處一望無垠的油菜花田。
陳平安停步,那匹馬也心有靈犀地幾乎同時停下馬蹄。
陳平安坐在田壟上,馬匹在身旁徘徊。
陳平安撓撓頭,摘下養劍葫,喝了口酒,然后捧著養劍葫,“齊先生,你真的不在了啊,我還以為能夠再見到你一次呢。”
陳平安笑了起來。
也好,見著了自己這般慘淡模樣,說不得連齊先生的小師弟,都做不成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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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經有一年風雪夜,山崖棧道。
一位白老爺帶著婢女與那個少年分開后,在斷去婢女一根尾巴后。
棧道上,出現了一位雙鬢微白的中年儒士,微笑等待。
當時白老爺笑了笑,“好嘛,有心找你,你不露面,不抱希望了,你反而自己來了。”
那位宮裝婦人模樣的大狐妖,戰戰兢兢,主動遠離兩人,拉開一大段距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