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高武重重唉了一聲,將懷中野果輕輕放在一旁,躍過山澗,就此離去,到了對岸密林邊緣,傻大個不忘轉頭揮手作別。
楊崇玄伸出手掌,輕輕張嘴一吐,手心多出一點米粒大小的猩紅汁液,楊崇玄笑著搖頭,還是不夠聰明。
連自己是練氣士還是純粹武夫都不清楚,就敢玩這些雜耍一般的小伎倆?
不過這韋高武肯定是打死都猜不出真相的,哪怕給他兩次機會。
是練氣士?
是純粹武夫?
因為楊崇玄兩者皆是,而且都成就極高。
這要歸功于當初與劉景龍一戰,當時兩人既是同齡人,也算半個朋友。
那次交手,劉景龍未必在意,卻讓性情散淡的楊崇玄變了一個人。
楊崇玄是化名。
行走江湖的“楊進山”也是。
只不過楊崇玄這個名字,估計沒誰在意,只是在北俱蘆洲山上,游俠楊進山,以及綽號楊屠子,卻是鼎鼎大名,遠遠比他的真實姓名,更加名動一洲。
他那個同樣天生道種的弟弟,天生親水,他這個哥哥,則天生親山。
所以寶鏡山,家族還是讓他來了。
他娘的這種狗屁理由也能掰扯出來?
眼前這座深不見底的水澗又算什么?
楊崇玄拍了拍手掌,后仰倒去,混賬理由之外,還有個玄之又玄的說法。
親水的弟弟,極有可能會在寶鏡山,遇到一場性命攸關的大道之爭,那會十分兇險。
楊崇玄就納了個悶了,在這鬼蜮谷,除非是京觀城城主和那個蒲骨頭架子失心瘋,弟弟能有什么危險?這個弟弟,又不是什么軟柿子,泥鰍似的,尋常元嬰,哪里抓得住他這個擅長保命、且最會跑路的家伙。
披麻宗竺泉不傻,說不定還要幫著他庇護一二,小玄都觀和大圓月寺那兩位世外高人,更不是惹事的主兒,尤其是小玄都觀那位,說不定還要對弟弟青眼相加,豈不是又一樁不大不小的善緣?
連同那句讖語,以及這些神神道道的說法,都讓他覺得沒勁。
楊崇玄突然沒來由想起那個頭戴斗笠的年輕游俠。
看得出來,跟自己其實是一路人。
不過楊崇玄當時沒什么較勁的念頭。
機緣將至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這種老話,還是要聽一聽的。
難道就是此人?
楊崇玄開始深思,雙手掐訣,默默演算,推衍一事,他雖然學得敷衍了事,可是比起一般的高人,還是要強上一籌,畢竟家學淵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