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是因為什么一枚雕母祖錢。
不是它價值不高。
而是奴婢的家當,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就屬于主人的家當嗎?雙手奉上,討幾句口頭嘉獎,就已是莫大賞賜,如果膽敢不主動上繳,那就打個半死,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嘛。
說到底,他還是看在那座大圓月寺的面子上,順水推舟一把,說到底,那頭老黿以后極有可能會在他們楊氏的眼皮子底下……走江。
有此善緣作為鋪墊,他許多謀劃,可以順理成章,自然而然。
只是想到這里。
他臉色瞬間陰沉起來。
謀劃?
到底是給誰謀劃?自己嗎?
一想起先前那個家伙在祠廟的最后眼神,他就愈發心情不快。
那種眼神,不是幸災樂禍,甚至不是憐憫。
說不清道不明。
讓他既費解,又憤恨!
因為他竟然開始覺得自己可憐!
他突然想起那兩座山崖之間的鐵索橋,以及那兩頭螻蟻一般的妖物。
宰了它們!
就當是給那位好人兄的臨別贈禮了。
可就在此時,他停下腳步,臉龐扭曲起來。
然后神色緩緩舒展開來。
“可以了,約法三章,不是兒戲。”
原來是真正的楊凝性已經返回,微笑道:“遠游萬里,收獲頗多,功成身退,有何不滿?”
那覆海元君也察覺到前邊這個人的變化,駐足不前,滿心恐慌。
只見那人轉過身,神色溫和,整個人的氣度在她眼中,迥異于先前,只聽他微笑道:“你且莫怕,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楊凝性,來自大源王朝崇玄署,云霄宮。”
女子就要下意識跪地磕頭。
書生伸手虛抬,讓她無法跪下。
書生輕聲道:“同在修行路上,你我已是道友。以后你既不可妄自尊大,也不可妄自菲薄。”
女子泣不成聲,嗚咽道:“奴婢記住了!絕不敢忘記主人教誨!”
書生啞然失笑,搖搖頭,也不再多說什么。
帶著她一起繼續趕路。
書生望了一眼寶鏡山方向,不知那邊如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