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臉不紅心不跳,大義凜然道:“曾經在桐葉洲一座福地內,是生死之敵,當時他就叫周肥。”
竺泉瞥了眼陳平安,嗤笑道:“男人嘴邊話,就他娘是騙人的鬼。”
陳平安喝酒壓驚。
竺泉冷哼道:“能夠跟姜尚真尿到一壺去,我看你也不是個好東西。”
陳平安只是默默喝酒。
竺泉怒道:“默認了?”
陳平安搖頭道:“沒有。”
竺泉這才臉色緩和,“若不是你先前說了那句用心專一,還算是人說的話,我這會兒都要忍不住給你一刀。”
陳平安苦笑不已。
竺泉說道:“你接下來只管北游,我會死死盯住那座京觀城,高承只要再敢露頭,這一次就絕不是要他折損百年修為了。放心,鬼蜮谷和骸骨灘,高承想要悄然出入,極難,接下來披麻宗的護山大陣會一直處于半開狀態,高承除了舍得丟掉半條命,至少跌回元嬰境,你就沒有半點危險,大搖大擺走出骸骨灘都無妨。”
陳平安稍稍松了口氣。
竺泉笑道:“我若是你,就站在骸骨灘和鬼蜮谷接壤的牌坊樓那邊,在那邊對高承罵個三天三夜,只要他一露頭,你就仗著咱們木衣山的那尊祖山神靈逃唄,高承一走,你就冒頭,來來回回的,氣死高承,豈不痛快?反正花錢的,也是我們披麻宗,何況我們披麻宗也樂得花這筆錢。”
陳平安說道:“我還是乘坐一艘仙家渡船繞出骸骨灘吧,出了骸骨灘幾千里后,我再下船游歷。”
竺泉瞪眼道:“你連姜尚真都不如啊?換成是他,吃了這么個大虧,他對付那高承,肯定比我還要過分,這家伙別的不說,惡心人的本事,是這個。”
竺泉伸出大拇指,“當年一座宗門與他結了大仇,結果被他堵了十年,害得所有地仙以下修士都不敢單獨下山游歷,姜尚真在最后臨走之前,又送了一份大禮,他在山腳四周,一夜之間樹起了七八塊寫滿臟話的碑文,胡編亂造,將所有宗門老祖和地仙修士,無論男女都給編排了一通艷史。內容極其污穢下作,倒是還有幾分文采,至今山上還流傳著那些艷情小本子。”
陳平安無奈道:“我干嘛跟姜尚真比這些。”
竺泉想了想,“也對。什么都莫學這色胚才好。”
陳平安如釋重負。
跟這位女子宗主打交道,比跟人捉對廝殺、打生打死還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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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林外,一位青衫仗劍的白骨鬼物,站在兩塊石碑旁,沒有走入桃林。
一位身披寬大袈裟的瘦弱老僧出現在它眼前。
正是白籠城城主蒲禳的白骨鬼物,嗓音沙啞道:“終于敢出來見我了?”
老僧雙手合十,默然無聲。